不遠處的月湖,波光粼粼,夾岸的垂柳,輕拂柳條。
人,愈行愈近,可愛的面容漸清晰。
不同于夜紫公主般略帶蠻橫的單純。蕭瑟秋風,她看起來更像初生嬰兒,柔弱不可禁風。
柯悅……
一個樂觀的名字從棄茫腦海掠過,第一個對他表白的女孩子。
如果你準備談戀愛,一定要告訴我哦……
她在等,只是他一直未想過和這些十幾歲的小女孩有什么瓜葛。
應該不算是談戀愛……
眼角,余光瞟了一下身側的伊箬。的確只是普通朋友,但很多人誤會了。
“怎么棄茫,人家可是親自約你哦!”
似乎覺察他的異樣,伊箬調侃道。
聲音很淡,但傳出很遠。
像是一粒石子落入平靜的水洼,濺起思念的漣漪。
“棄茫同學……”
俏臉上寫滿驚喜,快步上前,但看到了身畔的伊箬,剩下的話語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怔怔地看著她,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慚穢。目光橫移,那張完美的臉,讓天下的少女為之傾心,他終究是沒有正眼過她的感情。
“柯悅,這么巧。”棄茫訕訕地回應。
尷尬,雖然他們沒有什么,還是顯得十分拘束。
“咦,那不是柯悅嗎?”
“柯悅!436班的班花嗎?”
“沒錯。”
“在哪兒?”
“喏,校草、校花前面的那個女孩。”
“看見咯,真的跟傳聞一樣耶!那素顏,那眼神,蒼天啊,就讓我博大的愛來守護她……”
“想歪了你,滾一邊去,有本事你先把校草放倒!”
“校草!對哦,我怎么忘了!”
“什么事?”
“我草書三千卷!你居然不知道?”
“知道什么?”
“哎,這可是特大新聞耶。”
“怎么大?”
“柯悅小姐在開學第一天在主教學樓公開對校草表白!表白,表白,你明白么!”
“哦…”
“拜托,你給力點行不?”
“又不是向我表白……”
“你?不是我自夸,我都比你強!”
“也沒見人家向你表白!”
“……,我可憐的悅悅,為什么你就喜歡上校草?……”
………
“那是柯悅!天公作巧,能看出好戲哦。”
“校草慘了,新歡舊愛啊……”
“你們這些男孩到底想什么?校草不是那種人。”
“你跟校草單獨相處過?”
“沒……沒有……啦,干嘛那樣問?”
“你又怎么知道他什么為人?”
“我相信他!”
“對啊,我們相信他!”
“豐煦川,你小子想找死么?”
“豈敢,豈敢,算我的錯,我的錯!”
…………
“你好!我叫伊箬,棄茫同學的同桌。”伊箬輕松地笑道,銀鈴般的聲音蕩漾開來,把拘束打散。
同學,同桌……
咬得很重,仿佛一段音律的重音節。
睿智的大眼掃過,自然知道柯悅與某人的異樣。女孩之間,總有那些小道消息,比國際新聞傳得更快。或多或少,她當然聽說過一些。
“你好,我叫柯悅!”
女孩的眼神驀然明亮了幾分。
“棄茫……”
“嗯,有事?”
“我先走咯,你們慢聊,改天見咯!”伊箬招手道。
走了……突然有些失落的情緒翻滾,不過他們必須有一個人先離開。
“改天見!”
優美的身影漸行漸遠。
暗地,有幾道身影跟隨,雖然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無法掩蓋他們的真實目的。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護花使者。
略顯歪斜的日光鋪照,空闊的圖書館前,人影漸疏。
銀色碎發泛著一抹金燦,倒映在她柔弱的瞳孔里。
棄茫,柯悅,兩個人,靜靜地站著……
她沒有說話,似乎那次的表白已經抽空了她的勇氣。可愛的面容浮起兩抹淺淺的紅暈。
“柯悅……”
“嗯?”
“去走走么?我約你哦。”
聲音很柔軟。
“好啊…”
她回應,嬌軀輕輕顫動。埋著頭,跟之前那個勇敢表白的少女完全迥異。
月湖依舊寧靜,悠揚的琴音從遠處傳來,有人在練習拉小提琴。
已經臨近傍晚,雖然只是下午四點半多,但秋天的落日總是如此匆匆。
煙柳垂條,點在平坦的湖面,漾起圈圈水漣。秋風卷襲,裹來不遠處法國梧桐淡黃色的落葉。
喧鬧的月湖難得平靜一番,不過當夜幕降臨時,手牽手的愛人們將再次打破垂柳與湖水構筑的恬靜。
湖畔,平整的碎石路,躲在柳蔭之下,兩個人,一前一后,靜靜地走著。沉默醞釀著沉默,好像就這樣永遠地走下去。
“棄茫……”
柯悅緊走幾步,終于追上來,仰視著那張英俊的臉。
“什么事?”
“你是在跟伊箬拍拖么?就是戀愛……”聲音很低,越到后面越低,像蚊子一般嗡鳴。
“戀愛?”
“對啊,戀愛。”
“呵呵,哪有的事。”
“那剛才在圖書館……”
“只是恰巧碰見罷了。”
棄茫感覺有些可笑,看來還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哦……”
恍然,尷尬,舒懷,激動……紛亂的情緒繚繞,無法掩蓋地從少女的心海涌出。
絢爛的異彩自深邃的秋水中綻起,宛若天邊的虹,捉摸不定。
像是鼓足勇氣,柔弱的聲音在這一刻是如此堅定,
“棄茫,我正式請求你讓我做你的女朋友!”
清脆的聲音傳出很遠,蕩起湖岸垂落的柳枝。
低頭,帶著嬰兒胖的俏臉充滿希冀,眸光灼灼,洞穿而來。像驚雷劃破虛空,掀起腦海波濤萬重,怔住了。
“好不好嘛?我真的想做你女朋友,人家做什么都可以的……”
聲音驟然低落,說完最后一句通紅的云霞完全遮蓋了那張潔凈的面龐。方才,現在……似乎又變回了那個文文弱弱的柯悅。
這個世界的女孩都那么主動么?疑惑涌上心頭,這是神國所不能想象的!
許久,又好像剎那,在那雙期盼的目光下,時間變得毫無意義。
“我能考慮一下么?……”他小心翼翼地問,好像他才是那個待嫁的新娘。
“哦,要多久?”
雖然很輕,但掩飾不住一絲沮喪。如果這個考慮是永遠,他是第二次拒絕她了。
“一晚,或者半天,行么?我的大小姐!”
棄茫故作輕松地笑道。
突然,英挺的眉頭一擰:
“我現在是夜紫小姐的保鏢,恐怕……”
“沒關系,只要你答應……”
柔軟的身體突兀地靠上來,少女的幽香充斥……
推開,還是抱緊,永遠矛盾的對立。靜靜的月湖畔,寂靜無人,他忽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