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葉跟著路遙回到寢宮，柚子已經在路遙的懷抱里昏昏欲睡，柚葉接過孩子，把他放到內室的床上安頓好，才把門扉帶上，和路遙面對面的坐著。

路遙見柚葉一副有正事要談的模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就耐著性子等柚葉開口。

經歷了剛才的事情，情急之中的柚葉不是沒有注意到路遙的表情，他在看著自己的時候那么的溫柔，可是他對別的人似乎已經是完完全全的冷酷，而沒有了以前的小爐子的溫暖和嬉笑。

“小爐子，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柚葉斟酌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

“說吧。”路遙看著柚葉面色不停地變化，他似乎也猜到了，柚葉并不愚笨，而如今這樣和自己“談談”，估計也發現了自己的變化吧。

“那幾個昨天的小宮女是不是被你殺了？”柚葉心中一直會留著這個疙瘩，她不明白，為什么曾經明朗的小爐子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路遙心中沒有驚訝，他沉默半餉，終于點頭承認，“人是我派人解決的。”

“她們有什么錯，為什么？”柚葉看著他默默不語的模樣，心頭大痛，她的小爐子，還是往昔的模樣嗎？

路遙不想解釋，但是看著這個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對著如此骯臟、黑暗的自己還抱有信心，路遙不想所有的黑暗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柚葉捧著自己的臉，傷心流淚，如果不是自己聽到了她們的議論，如果不是自己把這些話都說出來，或許那幾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就不會因此而消失。

看著柚葉自責，路遙不希望看到如今的景象。

他伸出手，卻又在中途縮了回去，路遙不忍心看見柚葉悲傷模樣，可是這些事情他無法控制。

“柚葉，”他站了起來，“現在的路遙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孩子，我的名字叫做——宮路遙，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柚葉置若罔聞，她不是不能夠接受這樣的小爐子，只是需要時間。

路遙也明白自己此刻不能夠將她逼迫的太急，走到門口，他回過頭來，對著兀自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的柚葉，輕柔的交代道：“小娘子，肖清淺我已經放了，你安心休息。”

柚葉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眼淚簌簌的留下，那還是她的小爐子，不是那個步上皇位之后，冷酷的路遙。

可是現實卻讓她沒有辦法邁出腳步，留住路遙，她的腦海里似乎有滔天巨浪卷挾而至，她沒有辦法集中精神。

一個溫柔的，待她呵護備至的路遙；

一個殘忍的，掌握眾人生死的路遙；

她究竟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才能夠面對這個男人，柚葉不知道。

同樣，步出房門后的路遙斜靠在墻上，長長地睫毛下拋下的陰影，讓人看不出他的心里所想，只是從他蹙起的眉峰依稀可以猜測到此時主人的心疼和悲傷。

他不會說，她也不會說，一墻之隔的兩人心思各異，倘若路遙能夠知道這一天是他們的分水嶺，或許，他會告訴她，他是那么的愛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