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無言準備的琴，羽皓真不由得小小的驚嘆了一下。好琴，真是一把好琴！遠看琴身流暢，上雕有牡丹圖飾。略微走近，淡淡的檀香縈繞，琴弦緊若游絲。現代的羽皓真曾經斥巨資購得一把好琴，讓她愛不釋手，而那把琴竟不如這琴百分之一。

看出羽皓真眸中火熱的莫無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介紹道：“此琴乃當世五大名琴排行第四的似水琴，在下偶然得之，還未有人彈奏過。羽兄可滿意？”

羽皓真雖然沒有聽過什么五大名琴，不過這的確是把好琴。即使她知道，琴彈奏的次數越多，音質越好，但聽到她是第一個彈奏的人，還是十分激動。當下也不多說，徑直坐下，玉指輕揚，撫上琴面。

試了試音色，果然清脆如泉水。看向莫無言，示意她準備好了。莫無言笑著取出玉笛，似是在等她。羽皓真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掃過琴弦。悠揚的曲調頓起，音色宛如一汪清泉，清清冷冷，干凈非常。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不同的音階，不同的效果。莫無言輕闔雙目，靜靜品味這樂聲。時而琴音低沉，似乎是壓抑的烏云；時而琴音高昂如雷雨，復又夾雜著狂風；忽又轉為輕快的小調，仿佛是雨過天晴，彩虹高掛。

音猛然一轉，已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似是白雪茫茫，而其中還有紅梅的清冷孤傲裝點。莫無言的心神隨著琴聲而變，幼時的經歷一幕幕浮現眼前。不禁心下一驚，他自認心如止水，能動他心弦的，唯有這一次。她的琴音，竟可以如此，她的心境，當如何？

這一驚，也讓莫無言再無法沉浸，略一思考，笛聲傳出。同樣的曲調，由笛奏出便完全不同了。高亢、低沉、婉轉、激昂。莫無言的衣袖無風自鼓，發絲飛揚，已完全與笛聲一體了。羽皓真一邊感嘆莫無言的音樂天賦，一邊指尖不停，樂音從心底而出，又一聲聲敲擊著心湖。兩人都沉浸在樂聲中，他們的心，在一瞬間融合在一起。音樂就是超脫語言的另一種交流方式。兩個人的琴聲、笛聲都十分干凈，沒有鉛華雕飾，還原本質，卻更自然、更美妙！

一旁的瑤琴看著這二人，心中的崇拜再也按耐不住，一陣優美的琵琶音融入和聲。追求音樂境界的她，造詣自然很高。這樣突兀的插入，卻顯得自然無比，好似這里本就應該有琵琶輔助。很意外的，這一次，瑤琴并沒有淺唱，她自認為沒有什么歌詞可以配得上這驚天一曲，更是為這兩人的演奏而折服，根本不愿有其他紅塵中的凡音摻入。她也在盡力還原琵琶的本音。這一刻，她突然明白，原來音樂的最高境界是不加修飾，沒有繁雜的指法，沒有唱曲的配合，只是原原本本的樂音，這才是音樂的真諦！

雅間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今日的驚天一曲，不知令多少人難眠？縱然許多年后，瑤琴容華老去，每每回想起今日的一曲，仍稱它為一生中可遇不可求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