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男人低低地重復著那兩個字，眼睛里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去，他張口，呵出一圈白氣，“小學妹，你捫心自問，你有了解過我嗎？我是什么樣的人，你真的清楚嗎？”

商玖姿被問得一怔，大腦CPU忽地停止了運轉，他這話什么意思？

“非得要撕心裂肺，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你，才算得上是難過么？”項承優上前一步，俊逸的臉有些僵硬，“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像Susan那樣不顧形象地大哭一場，還是安慰她，低聲下氣地向她認錯，然后承諾會守護她一輩子？”

他說得那樣緩慢，而且也并沒有加諸多么強烈的情緒，但商玖姿偏就被堵得啞口無言，剛才的盛氣凌人一下子被攪亂了。

“你認為，這才是愛？”項承優停了幾秒鐘，不慌不忙又補上一句。

“那既然愛，你為什么還要和她分手？”商玖姿似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急切地逼問，近乎口不擇言。

這一次，他沉默了更久的時間，但最終還是開口了，“不是很復雜的原因。只是沒感覺了。”項承優下意識地按住心口，像是在感受自己的心跳一樣。

商玖姿咋舌，就為了這么一個虛無縹緲的爛理由？

“相處久了就會這樣。她們總是會一遍一遍地問我，是不是最愛她們，是不是會一直愛下去，要我證明真心。有的甚至哭求我與她們攜手步入教堂，結婚生子，永遠生活在一起……”

商玖姿安靜地聽著，那個“她們”，深深地刺痛了她。

不由地記起上輩子，她明知他對自己沒感覺，還卻還是像瘋子一樣拼了命地要和他在一起，最后落得個死不瞑目的凄慘下場。

這樣想著，眼睛酸澀得泛疼，卻流不出眼淚。

“你給不了她們未來嗎？”她舔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啞著嗓子問。

“跟我在一起，她們不要未來。她們要的，是我的心。”他輕輕笑起來，看上去卻特別的憂傷，扣著胸口襯衣的手指緊緊揪起，絞得衣料都變了形，“可我只有一顆心，人人都問我要，總不能分成十份八份的。”

商玖姿動動嘴唇，卻發現自己怎樣都出不了聲。

“我和每一個女孩子交往，都是拿出真心來愛的。”他看著她的眼睛，說得無比認真，“但我是個享樂主義，被硬拖住的愛情只有痛苦，真心一旦用完了自然就得收回去，拖拖拉拉的只會浪費女孩子們的青春年華。”

商玖姿眉頭蹙起，目瞪口呆，這是什么邏輯？

然而她還來不及吐槽，項承優的手機就啦啦地唱起了歌。

“抱歉，我接個電話。”他一邊劃動屏幕，一邊往旁邊走了兩幾步。

商玖姿突然覺得好冷，左手拉過披肩，裹好脖子和前胸，又怕包不嚴實似的一直擺弄著。

右手則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吞下所有似是而非的聲音。

她看得很清楚，項承優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分明跳動著“微安”兩個字。

微安，微安，顧微安。

這個名字，是她躲不掉的噩夢。

好冷，快要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