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鄢芷月輾轉反側。原因嘛,當然是怕遭人報復。不過,前半夜沒有什么事情發生。
再后來,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她聽到外面有一直有低低的抽噎聲,還是個男聲。
她想了想,大約是那梁青衫在哭情人。不過這大半夜的,那聲音著實叫人覺著不舒服。那纏-綿之音一直在持續,貌似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豎著耳朵聽著,后來發覺那人哭的太過平坦,自始至終一樣幽咽的曲調,沒有山巔亦沒有低谷;沒有間斷的停歇,也沒有突然失控的情緒。
她不禁贊嘆,那梁青衫的感情果真壓抑的極好,想著想著,那嗚咽聲變成了她的催眠曲。她終于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昏昏而睡。
第二日一早,她起床晨練,竟然看見了梁青衫,他坐在那日與秦晟并肩而坐的石凳上面發著呆,眼睛紅紅的,腫腫的。身前依舊蹲著那只純黑色的狐貍犬。
“梁公子,早啊!昨晚睡得還好嗎?”鄢芷月伸著懶腰,很隨意的跟他打著招呼。
“汪汪······”黑狐貍犬小白開始朝著她吠叫。
“哈哈,小白,你是在跟我打招呼嗎?”鄢芷月厚臉皮沖小白擺擺手。
“小白,不可無理!”梁青衫微微呵斥,聲音依舊溫柔,不過帶了些許的嘶啞。
他抬頭微微一欠身,“姑娘早!小生昨晚還好。”
“好,這就好!”鄢芷月笑瞇瞇的望著他,果真會扯謊,眼睛哭成那般,還竟然裝的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直到早飯過后,鄢芷月也沒有聽聞昨晚關于秦晟之死的任何事情。她很是奇怪,不可能啊,昨晚死了人,怎么旅店里面什么動靜什么傳聞都沒有?
鄢芷月詢問其中緣由,淳于凌煊道:“芷月,現在我明白為何有傳言說恒遠圣主殘暴狠悷,殺人無形,但是沒有人真正見過的原因了!”
鄢芷月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恍悟:“奧,我也知道了!目睹過的人,不管是死者的朋友或是親人,他們都因為忌憚圣主,所以將事情藏得嚴嚴實實。這樣一來,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曉。若不是我昨晚恰巧碰到,恐怕今日定然一無所知!”
“不錯!”淳于凌煊點點頭,“看來,恒遠圣主真不是我們一般人所能談論的,更是不能口出不敬的!”
“我昨晚聽到。”鄢芷月突然神秘兮兮的靠近了淳于凌煊的耳畔,“那個秦晟痛恨恒遠圣主是因為,圣主搶了他心愛的女人。我很好奇,這五百多年來,圣主他到底搶了多少人心愛的人。”
“這個······我真不知道!”淳于凌煊無力而又無辜的搖搖頭,“芷月,你真是不一般的八卦加好奇!”
“什么啊!本來就是這樣好不好!五百年了哎,你說那個圣主娶了多少位妻子了,有多少個孩子?嘖嘖······還有啊,有沒有到了老太婆的時候他還對她們感情依舊······”
“芷月!”淳于凌煊無奈的打斷她,“為什么你想的東西總是那么讓人難以回答?”
“哎呀,這不是從側面證明了這么幾個問題嘛!一是我的想象力比較豐富,二是我舉一反三的能力比較強,三是我對生活的細節充滿了熱情!”
“四是你的人生中充滿了八卦!而且越是人家的隱私你越是八卦!”淳于凌煊給她補充道。
“喂喂······不要這么說好不好!”鄢芷月朝他撇撇嘴,“若是生活中處處都是正兒八經的事情,那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嗎?”
“恩······”淳于凌煊摸摸下巴點點頭,“芷月你說的沒錯,所以,我數了數,芷月你每天同我講的話十句里面有九句半不是正兒八經的話!”
“啊?”鄢芷月一張口差點咬了舌頭,什么叫做自己九句半都不是正兒八經的?隨即她突然笑了,“如此說來,淳于公子,貌似每天你所說的話都是在回答我的不正兒八經的問題嘍!貌似你的回答比我問的要多奧!”她說完,不忘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是啊!芷月!”淳于凌煊嘆口氣,“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發覺我被你帶壞了!”
“什么嘛!你肯定是原形畢露了!”她輕輕推了他一把。
淳于凌煊配合這趔趄了一下身子,卻是惹得鄢芷月翻著白眼兒好一陣不滿。他笑了笑,道:“不過,既然芷月你那么想知道,公子我便好心滿足你的好奇心。其實這五百年來,圣主他沒有孩子!”
“什么?”鄢芷月一陣驚呼,隨即她撓了撓嘴角,最后打了個響指,“啊,我知道了,恒遠圣主沒有孩子,一定是由于這世間的自然定律。恒遠圣主既然獲得了長生不老的本領,這是有違自然常理的,所以,這世界潛藏的規則便奪去了他傳宗接代的能力······啊······你又敲我腦袋!”
鄢芷月揉揉被敲得地方,惡狠狠的瞪著他,“每次我一說你就這樣!”
“芷月,你一個女孩子,不要老是將這些話放在嘴上!這些都是言語上的禁忌!”淳于凌煊伸出手,揉著她剛才被敲的地方,其實他哪里舍得用力?不過是輕輕點了一下而已!
“我說的夠隱晦了!”鄢芷月耷拉著臉糾結不已,“可是一到你這兒怎么又變成了禁忌!”
“不過,芷月,我若是你,一定只做不說······”
“啊······你······”鄢芷月剛張嘴,前面那人溫潤的唇便貼了上來······
鄢芷月再見到梁青衫是在出發去山頂時。
他的眼睛依舊是紅紅的,他跟手下人一同托運著祭品往山頂上走,不過今天他的祭品很多,足足多了整整一大箱子。他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箱子,好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烈陽下,他臉頰紅紅的,滲出細密的汗珠。
真是可憐人!鄢芷月在心底輕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接受自己的真心相愛的男人,竟然慘遭殺害。如今這份愛情又該往哪里寄托呢?
等她低頭再抬起時,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