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奈放了幾天休假之后，吳室長來到林家。兩個人來到書房。

“小姐，明天開始可以回去上班了。”

“找到是誰做的了嗎？”

“沒有。但是長豐的保安系統已經更新加強了，小姐可以不用擔心。”他畢恭畢敬地說。

良奈覺得他的話里有所隱瞞，但吳叔不想透露的事，她是沒法使他開口的。

“好，我知道了。”

“良奕少爺結束蜜月也馬上就要回國了，等他回來就可以把之前讓小姐代行的工作轉接回給他，小姐也就不用再加班到這么晚了。”

良奈點了點頭，打算出去。吳室長又重新叫住了她。“小姐。”

“怎么了？”

“張羽辭職了，明天我就會給你重新調一個秘書過去，先和您說一聲。”吳室長的表情依舊，像是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良奈有些懷疑，雖然張羽的人事權本來就不在她手里，但她怎么也算直屬上司，按張羽的行事不會突然無緣無故地離開。“她怎么了？”

“想要出國留學深造，我給她推薦了學校。”

根本不是什么緊急的事，張羽為什么不提前說。“吳叔，連這點真話你也不愿和我講嗎？”

“···”

良奈放棄，轉身。身后響起了吳室長冷淡又含著滄桑的聲音。“張羽，她和謝睿奇是舊識。”

她身形一頓，停止了轉門把手的動作，沒有回頭。良奈從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過張羽身上，她就和一個普通秘書別無二樣。

吳室長繼續說：“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就是她對小姐做的那些事，但很有可能性，所以不能再留著她了，我會派人把她送出國的。”

良奈已經明白這其中的關系了，如果張羽知道謝睿奇的死，來報復也是情有可原的，神秘人為什么會對她這么了解也都解釋的通了。她無話可說，拖著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考慮了很久，良奈還是撥通了張羽的手機。嘟嘟嘟響了幾聲。

“喂？”張羽的聲音有些清冷。

“是你干的嗎？”良奈開門見山地問，強壓著心里的波瀾。

張羽沉默了。

“我現在去學校，你過來，咱們談談。”她不想繼續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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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良奈開車到了七年前的高中學校。看樣子張羽還沒到，良奈先坐到操場的看臺上，看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操場上跑步、嬉笑打鬧。不一會兒，張羽來了，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面容些許憔悴，但毫不膽怯地坐到了良奈的旁邊。

“你對謝睿奇和我的事知道多少？”良奈先開口問了。

“全部。”

“什么時候知道的？”

“七年前，我去謝睿奇家找他，正好偷看見了吳室長通知謝媽媽他的死訊，威脅她不能把事情說出去。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多么氣憤的事，但現在的張羽已經能心平氣和地說出來，她已經把恨深深地刻在骨子上。，習慣它的存在。

這是良奈不知道的事，但她并沒有感到意外：“所以你到長豐，做我的助理，都是處心積慮安排好的？”

張羽再次默認。

這是才令良奈意外而又心痛的。“你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她站起來，靠在欄桿上，懷念這里的微風吹拂在臉龐上的感覺。“本來沒想干什么的。七年來你都在美國接受治療，我也就沒什么行動。但是你看看現在，忘記過去的教訓，和凌總打得火熱。你對得起死去的人嗎？我只不過是在替他提醒你而已。”

“你和謝睿奇不只是舊識而已吧”

“他是這個學校里唯一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你們富家子弟不會懂的，在這樣的環境里我所被迫承受的自卑和壓力。但謝睿奇不同，他永遠那么爽朗陽光，真心對人。當年我對他的喜歡，不會比你少。但他的眼里只有你。甚至為你付出了生命。”她轉身直勾勾地盯著良奈：“林良奈，你該用一輩子贖罪的。”

“你大可以去報案，有證據的話可以把我和我爸還有一切犯下錯誤的人抓起來。”

張羽冷笑道：“哼，證據？證據早就被吳室長抹干凈了。光憑我一人之言怎么搬倒你們。”

她和良奈一樣，為謝睿奇的死承受了巨大折磨，但張羽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良奈身上，對她只有無盡的恨。良奈無法怪張羽，畢竟是自己的任性導致了一切。“你說的都對，但是我無能為力。接受吳室長的建議吧，離開這里。不要再犯更多的錯誤了。”她想勸張羽放下這一切。

張羽怎么會聽得進去，她激動地抓住良奈的肩膀：“為什么你會這么快忘記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謝睿奇有多愛你！林良奈！你不可以再愛別人，不可以結婚，不可以幸福！你必須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

良奈掙脫出她的鉗制：“抱歉，做不到。我已經受夠了過去的折磨，打算開始新生活了，小奇在天上也會祝福我的。你不聽勸也沒辦法，只會把你自己越纏越緊。”

“林良奈！你有沒有良心！”她有些失控。

“就當我沒有好了。”良奈冷冰冰地回答。“現在你也已經暴露了，報復計劃失敗。別想著再做什么傻事了，傷害不到我的。就算你不愿意，吳室長也會派人送你出國，在別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張羽知道自己會被遣送出境。“那我問你，當初有沒有愛過謝睿奇？和他私奔是因為愛他，還是因為你的叛逆？”

“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是我對不起他。”良奈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說愛他。

聽到這樣的回答，張羽痛苦地閉上眼睛。“我懂了。”她離開操場看臺。

良奈默默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沒想到這些年來，還有另一個人承受著和她一樣的“懲罰”。

現在來到這所學校，這里是謝睿奇背著她散步的地方，是他們一起看過落日的地方，是他們偷偷擁吻的地方。但現在的良奈已經沒有像第一次回到這里時，那樣的難受了。果然，Allen說的對，“自私的人可以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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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著車，她不知不覺到了京多大廈的樓下。振作起精神，打電話給凌時鈞。

“你在公司嗎？”

“恩。”

“下來吧，我在你們集團大樓底下了。”

凌時鈞走到落地窗邊向下一看，雖然樓層太高，底下的人小如螞蟻，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良奈的身影。

出了旋轉玻璃門，就看到良奈正興奮地沖他招手。跑了過來，挽起他的手臂。“走，請我吃飯，肚子餓了。”

“你怎么了？”凌時鈞看出良奈的強顏歡笑。

“找到這幾個月一直在作怪的神秘人啦，以后不會有事了。想要慶祝一下唄。”

看來吳室長沒有把凌時鈞供出去，不然這個丫頭就不會對他有好臉色了。“但是我還有事沒有處理。”他指指位于頂層的辦公室，良奈來得突然，他沒有收尾就下來了。

“唉，工作永遠做不完。吃飯要緊！”

“那好吧，你想吃什么？”的確不是重要的工作文件，可以先放放。

良奈把自己的保時捷車鑰匙扔到凌時鈞手里，讓他開車。“湘菜，越辣越好，超級辣，變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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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飯點，凌時鈞帶她來的湘菜館里人聲鼎沸，生意熱火朝天，一進門就是一股刺鼻的辣椒紅油味。一個西裝革履，一個性感妖嬈，兩個人和這種大眾平價菜館看起來格格不入，但喝酒猜拳High翻天的眾食客并沒有特別關注到他們兩。

凌時鈞要開個包廂，但被傲氣的服務員告之，包廂只給10人以上的顧客使用。兩個人只好坐在大廳里。但良奈并不介意。

她故意點了店里最辣的幾個菜，又要來冰鎮啤酒，毫不掩飾地大快朵頤起來。H市人不習慣吃辣，大部分都會對湘菜敬而遠之。良奈也不習慣，辣得她雙眼眼淚流個不停，嘴唇發麻，大汗淋漓。喝了一大口啤酒，直呼“好爽好爽。”

凌時鈞要開車，就不能喝酒，他只嘗了幾口便放棄了，光看著良奈自虐。

她抽了一張紙巾，擦擦自己的眼淚和汗。“不吃嗎？特過癮。”

凌時鈞知道，良奈只是想給自己的眼淚找個出口而已，今天她知道了張羽的事，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干完最后一杯啤酒，良奈終于滿足地放下了筷子。

“心情好點了嗎？”

她摸了摸肚皮：“恩，好多了。果然，化悲憤為食欲是個好辦法。”

“那我送你個東西，讓你心情更好點吧。”

“什么？”良奈有些好奇。

凌時鈞從西裝內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在了桌子上。

良奈笑瞇瞇地拿起來，瞄了一眼戒指內側，刻著著名品牌的縮寫。往自己的中指上一套，大小正好，設計簡潔，大約4克拉的圓鉆鑲嵌在中間，周圍是一圈細鉆點綴。她挑眉，很是滿意自己的佩戴效果。“南非產？”

“嗯。”

“知名工匠手造？”

“嗯。”

“全球限量？”

“嗯”

“ok，過關了。”誰還會嫌棄自己的珠寶首飾太多呢，良奈對這些向來是沒有抵抗力。“不過，為什么要送我戒指？”

“那天你不是和楚少說了么，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求婚戒指很重要。滿足你這點要求還不容易。”當時在房里聽到了良奈和楚少的談話，就記下了。凌時鈞也滿意良奈收到戒指時驚喜的小表情。

“求婚？”良奈有點驚訝，本以為他只是送個簡單禮物，并沒有其他意義。“喂，你既然知道求婚戒指對女人很重要，就不知道求婚的地點也很重要嗎？在湘菜館把戒指給我算什么？最起碼也要在一個浪漫的法國餐廳啊！”

聽到她嫌棄的話，凌時鈞也不惱，知道該怎么治她。他伸出手。“不要算了，還給我，能換一輛車了。”

良奈才不會讓到手的東西飛了。趕緊把手藏到了背后。“誰說不要的，不要白不要。”

凌時鈞笑了，捏捏她的臉蛋。“那走吧，我去結賬。”

良奈跟在后頭，湊過去說：“下不為例啊，要給就要在法式燭光晚餐的時候給，收貴重禮物我是不會手軟難為情的。”收到戒指，心情的確是輕松了不少。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