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羽跟著宋記者離開長豐大樓，才上前攔住他。

“宋記者，你好。”

他上下打量這個一身工作制服，剪著利落短發，眉目清秀的女人，想起她的身份是站在林良奈身后的那個女秘書。“哦，你好。有什么事嗎？”宋記者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包，怕是林良奈反悔了，要追回這筆錢。

“剛剛你和我們經理談了些什么？”

他有些奇怪，為什么不直接去問林良奈。“我已經和她達成約定了，不對任何人透露。十分鐘都還沒到呢就把那件事說出來，也太不厚道了吧。不過你身為林經理的助理，為什么要向我打聽她的事？”他的疑心不是一般的準。

張羽處理這些情況自然不是新手：“這是為了保障經理的安全和利益的必要了解，是我的工作。請你配合，當然我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嘖嘖嘖，有錢人的社會真是復雜，人心難測啊。”宋記者唏噓道。“但是不好意思，我已經從林經理哪兒拿到充分的報酬了，現在不缺你給的這些。”一個小助理能給他多少錢。要是讓良奈知道他背叛自己的話，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相比之下，這位秘書好應付多了。

這個呆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透露出良奈給他錢封嘴的事。張羽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但不表現出來。只需要再試一下就能大概猜到是什么了。“是關于凌總裁的事嗎？”

宋記者神秘地一笑，自以為天不知地不知地說：“這可不能回答了。”

她立刻領會到自己的推測是對的。那這個記者也就沒什么利用的價值了。他們談的是關于凌時鈞的事，這個男人是記者，而良奈還給了記者封口費，三個線索即可得到林良奈是在為凌總裁掩飾什么。這也不難聯想到她所掩飾的見不得光的事一定就是和歐陽雨閔有關的。張羽在處理秦美美鬧事事件之后就已經追查到了雨閔和凌時鈞的關系，但沒有向吳室長報告。她打發走宋記者，自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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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奈根據檔案袋上偵訊社的聯系地址，找到了偵訊社的所在地。這是一個十分平凡不起眼的舊式居民區，一些老人在小區的榕樹下聊天下棋，母親們帶著小孩子在草地上曬太陽。很難會想到這里會藏著一個專挖秘密的偵訊社。

順著門牌號，她走進一個濕氣凝重的地下室，就看到了偵訊社的招牌燈箱，已經有些破舊了。宋記者能找到這個偵訊社也真是不容易。敲了敲虛掩著的門，無人回應。輕輕推開，良奈看到屋子里的景象：各種書籍雜志和照片散落一地，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茶幾上堆滿了吃過的外賣盒子和啤酒瓶，電視劇還在播放新聞。一看就知道這里的主人十分邋遢不講究。良奈穿著一身名牌站在屋子里顯得格格不入。

那個人正躺在沙發上，身穿背心牛仔褲，用報紙蓋著臉睡覺。沒有發覺良奈的到來。良奈故意咳嗽了幾聲，吵醒了他。那個人才扭動了幾下，將報紙從自己的臉上拿了下來。他的樣貌和這屋子一樣不拘小節，蓬頭垢面，滿臉胡渣。睜眼看到客人，他才打了個激靈，坐了起來，撓撓自己的頭發。

“你好。”良奈先開口說話。

因為之前受宋記者的委托調查過，這個人自然認得來人是誰。“你是林···”

她點了點頭，“那個記者已經把你拍到的照片拿給我看了，效果不錯。”

“我受人之托而已。只要給錢，任何照片都能拍到。不過我可沒拿那些照片干壞事啊。”他點起一根煙，請良奈坐到對面的沙發上。“不好意思啊，我這兒沒什么招待的東西。”不過他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態度，自在地吐著煙霧。

“宋記者可是用這些照片換了一大筆錢，你就沒這個想法么？”良奈試探性地問。要把更重要的事交給他，就要先確認這個人日后不會拿這些信息來反咬她一口。

“我是個私家偵探，當然要遵守這行的職業操守，只拿自己勞動應得的酬勞。對其他事情不感興趣。要是我也拿這些照片去威脅別人，早就成富翁了。”他一邊說，一邊從茶幾的垃圾推上找了好一會兒，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良奈。

良奈看了名片，原來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私家偵探名叫周禮，是這家偵訊社的社長兼唯一的職員。

“很好，夠專業。”她贊賞道。多虧了宋記者，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可以委托調查的最佳人選。周禮他的確只追求辦案過程的刺激，毫不關心調查對象到底是誰，調查的東西有多驚人。就算看到良奈親自上門，他也沒有多驚訝。“所以我今天專程來拜托周先生，幫我找一個人。”拿出神秘人留給她的紙。

“趙席？”周禮拿起紙條一看，“除了名字，沒有其他信息了嗎？”

良奈搖頭：“沒有了。正是因為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其余一概不知，所以才求助你的。”

“不用查也知道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我需要知道他和你有什么關系才好找對人調查。”他往一個紙杯里抖了抖煙灰。

“七年前我出過一場很嚴重的車禍，想必你之前調查我和凌時鈞的時候也已經有所了解了。但是關于車禍的事，我們長豐集團應該已經進行了大量的消息封鎖，外界是不知道更詳細的事的。最近有個神秘人給我打了很多騷擾電話，拿車禍威脅我，這張紙條就是他留給我的。你可以從車禍入手查起，這個趙席很可能會和那場車禍產生關聯。應該難不倒你吧？調查過程中遇到長豐集團的阻攔，也不能泄露是我要求你去查的。”她故意省略了有關于謝睿奇的話，因為還不能完全信任他。

周禮自信地一笑：“當然了，小Case。你男友的花邊被捂得這么掩飾，還不是照樣被我挖了出來。找個人更是我的強項。”

提到凌時鈞的事，良奈的心情更加不快了。“無論是凌時鈞的事，還是我托你找人的事，我都希望它們被永遠埋在這個地下室，不要見光。”

“一開始我不就說過么，我有我的職業操守，只要你支付我應得的勞動報酬，其余的事一概不用擔心。”他將煙挾在嘴里，歪著頭對良奈承諾道。伸手抓抓手臂上被蚊子咬的包。

“酬勞上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良奈從包里拿出一個薄薄的信封，里面裝了已經填好的支票。“這里是定金。盡塊查出這個趙席的真實身份，越快越好。”一個星期后就是哥哥和葉嘉的婚禮了，到時候父親也會從美國趕回來，萬一有個風吹草動，他一定會攔下良奈。所以她必須趁這段時間找出真相。

周禮不慌不忙收下信封：“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