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清絕思索片刻，看來他平常并不關心民間八卦消息：“最近上朝，是有大臣提過帝都新開了一家味道獨特的飯莊。”

“不是飯莊，是西餐廳啦。”季左凡無聲翻個白眼，不要總那么土鱉好嘛。

“牛哄哄西餐廳。我記住了。”宮清絕淡淡道。

手下雇了馬車來，本就在帝都城外不遠，宮清絕傷的并不嚴重，只是失血多，臉色有些蒼白。

葉青扶著宮清絕上馬車，季左凡和鳳宸溪本不是客氣的人，很自覺的跟著跳上馬車，葉青見狀想發火，想想還是忍住了。

“月隊長，善后。”葉青交代了一句，先行護送宮清絕回府。

月隊長也不含糊，應了一聲，吩咐手下一部分護送鏡字隊的傷員，一部分處理尸體。

馬車進城的路上，鳳宸溪拿出易容工具，很快給自己和季左凡換了一張臉。

宮清絕淡淡的看著，忽然道：“你是花尤樂。”

鳳宸溪勾唇一笑：“六皇子直覺敏銳，這么快就被你發現了。”

“你不是季左凡表哥嗎？怎么是土匪頭子。”宮清絕不知道季左凡來歷，對“表哥”這個說辭也有些將信將疑。

季左凡打圓場：“是我表哥跟我鬧著玩，你看到的，他易容術高超，不是那么容易認。”

“為什么我查不到你的底細。”這一直是宮清絕對季左凡最納悶的地方。

“你一定要知道嗎？”季左凡認真的看著宮清絕的眼睛，“如果你非知道不可，我就告訴你。”

如果足夠信任，還需要在乎什么底細嗎？

宮清絕從季左凡眼中讀出這句話，嘆口氣沒再糾察到底：“我信任你。”

季左凡心中暗松一口氣，幸好她演技過關，要非說個底細，她還真不知道怎么編不露餡了。

一路上，鳳宸溪再沒說話，他好像一直在想什么問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季左凡和宮清絕的對話充耳不聞。

“到了。”季左凡打斷鳳宸溪的沉思，他們已經到了牛哄哄西餐廳。

宮清絕打開布簾，看了一眼，示意季左凡可以走了。

季左凡和鳳宸溪跳下馬車，“記得來這找我！”

宮清絕沒說話，葉青趕著馬車轉了個彎，直奔六皇子王府。

奔波了一天，兩人早餓了。

郝掌柜見消失了一天的兩人出現，忙道：“怎么一臉疲憊？這是風塵仆仆的去哪了？”

“先給我們弄點吃的。”鳳宸溪就近坐進沙發。

“我早餓了。”季左凡也軟軟的倚進沙發里。

這一路上季左凡算最舒服的，一直窩在鳳宸溪背上。

“你怎么感覺比我還累呢。”鳳宸溪手臂支著頭，笑問。

“我是心累。”季左凡也用手支著頭，跟鳳宸溪遙遙相對。

“你是扯謊扯的累吧。連編帶演的。”季左凡能騙過宮清絕，可騙不過鳳宸溪。

“所以我說心累嘛。”季左凡知道騙不過鳳宸溪，不過也相信鳳宸溪不會揭穿她，“哎呀，忘了問絕，我的東西在哪了！”她的不銹鋼痰盂要找回來啊！

“你有東西在六皇子那？”郝掌柜上了兩份牛排，鳳宸溪邊吃邊問。

見吃的上來，季左凡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炒飯入口，含糊道：“嗯，很重要，我必須拿回來。”

“你來武耀不會就是為了拿你的東西吧？”鳳宸溪對季左凡的吃相挑挑眉。

“拿東西只是一方面。我的個性你不會不知道。”季左凡對著鳳宸溪同樣不雅的吃相皺皺鼻子。

“玩樂才是第一吧。”鳳宸溪回了一個“我很了解你”的眼神。

“你跟著我敢說不是為了玩樂？”季左凡不屑。

“呃。。”鳳宸溪不好說了，跟著季左凡一路是很快樂沒錯。

“你是不是還別有的目的？”只一個猶豫就被聰明的季左凡看出些端倪。

鳳宸溪到不是有意瞞著季左凡，季左凡沒問，他就沒說而已：“我師傅讓我下山替他辦點事兒，地點正好也在武耀。”

“需要幫忙嗎？”季左凡眼神透著一股子壞勁，賊兮兮的望著鳳宸溪。

鳳宸溪一接收到這樣的眼神，心下一寒，立刻道：“這事兒你不能搗亂，也沒什么意思，拜托你別插手好嗎？”季左凡一露出這種表情，大概就是算計上了。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我能搞定！”鳳宸溪才不信季左凡會幫什么忙，她指不定心里怎么算計著看熱鬧呢，他才不要她來搗亂！

季左凡露出好失望好失望的表情，委委屈屈的繼續吃飯。

呃。。。“就算你裝的再委屈，也別想博得同情！”鳳宸溪不上當。

季左凡無辜的小眼神又睜大了一圈，里面閃爍著無數小星星，一個勁的在說“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到底是什么事？”

鳳宸溪索性閉上眼睛，毅然決然道：“我絕不會告訴你是什么事的！你還是省省心吧！”

“切，竟然抵擋得了我的眼神攻擊！算你厲害！”季左凡收起目光，專心吃飯。

“知你莫若我，誰不知道你一肚子壞水。”鳳宸溪睜開眼睛，接著吃飯。

兩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調侃，郝掌柜站在柜臺后面看著他倆笑著道：“季老板和鳳老板感情真好。”

小柱子倚在柜臺旁喃喃道：“不過總覺得他們賊兮兮的。”

……

牛哄哄西餐廳每天都處于滿客狀態，來替主子預約座位的小廝絡繹不絕。還有想跟季左凡做原材料生意的人經常惦著禮物上門叨擾。

偌大的西餐廳水果蔬菜的供應就是一筆大買賣，很多人都想和季左凡簽長期生意，于是面試這些人的季左凡和鳳宸溪也并不閑著。

他們要保證他們的供應商水果蔬菜是最新鮮的。季左凡自己雖然很狡猾，卻很注重別人的人品，這就是她的雙重標準，鳳宸溪對此很不以為然。

不過季左凡對誠實厚道的人很大方，只要人品過關，供應貨品新鮮，她給出的價格都比別家飯莊要高一些。

這天，剛剛定下柴禾的供應人選，西餐廳里就迎來了第一波找茬的。

“請問有預約嗎？”門口迎賓的丫頭扎著可愛的兩根小辮子甜甜的問道。

“老子吃飯從來不需要預約！”為首的蠻橫男人直接踏進店門，兇惡的表情和聲音嚇哭了丫頭。

小柱子見狀，忙把正在哭的丫頭一把抱起來閃在一邊：“你們干什么？！”

“干什么？當然是吃飯了！”為首的男人身后還帶著三個男人，四個人罵罵咧咧，很是兇惡。

郝掌柜急忙迎上去，好聲好氣道：“本店用餐都是需要提前預約的，如果沒有預約。。。”

話還沒說完，四個男人中體型最胖的一個伸手就推了郝掌柜一把，郝掌柜始料不及，被推的摔在柜臺邊上。

“預約你Ma，快給老子上菜！”

四個人大大咧咧在門口的位置坐下，四周還在用餐的客人們頓時議論紛紛。

鳳宸溪見狀，眼神閃爍，隨手拿了幾支叉子，玩味的望著那四個人，看樣子就要射過去。

季左凡拽了一下鳳宸溪，小聲道：“好久沒玩了，一下玩死多沒趣。”

鳳宸溪微愣，嘴角勾起與季左凡同樣的邪惡笑意：“還是你想的周到，慢慢折磨才有樂趣。”

季左凡走過去扶起郝掌柜，郝掌柜急切道：“怎么辦季老板？看樣子是來鬧事的，咱們報官吧！”

“報官就不好玩了。”季左凡看著鳳宸溪，他已經向那四個人走了過去。

郝老板不明白季左凡的意思，又見鳳宸溪笑瞇瞇的走向那四個人，忙道：“鳳老板那么柔弱的公子恐怕處理不了吧！我看還是讓小柱子跑快點報官為上！”

季左凡拍拍郝老板的肩膀：“你去柜臺邊上歇著吧，我要看好戲了。”

郝老板想再勸，季左凡已經不理他了，只好欲言又止，想再看看情況，一有不對就讓小柱子去報官。

鳳宸溪走進四個人渣，笑嘻嘻道：“各位想吃點什么？”

為首的男人道：“最貴的給老子上四份來！”

“好呀，不過咱這兒最貴的有很多種，不知道您要哪一種？”

“都有什么啊？”其中一個高個兒翹著二郎腿，一副大爺狀。

“有‘沙瓜菜翅（傻瓜才吃）’、‘白翅菜翅（白癡才吃）’、‘拌絲布惑（半死不活）’和‘生布如絲（生不如死）’四種，請問你們要哪種？”鳳宸溪一氣呵成，一點沒停頓。

四個人都是一愣，根本沒聽清鳳宸溪說的什么。

高個兒有些尷尬道：“要不你再說一遍？”

鳳宸溪露出一副“你們好土鱉”的表情：“這是我們這兒最有名的菜，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高個兒結巴道：“我們當然知道！老子什么菜沒吃過！”不過明顯底氣不足。

剛才推郝掌柜的胖子嚷嚷：“一種來一份，不正好四個人嗎？！”

鳳宸溪露出得逞的眼神，又輕輕道：“你們確定？”

“少廢話！老子確定！快給老子上菜！”胖子不耐煩的吼道。

“稍等。”

鳳宸溪轉身，和季左凡眼神交匯，兩人都帶著陰謀得逞微笑。不等郝掌柜說話，兩人一起鉆進廚房。

小柱子忽然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吶吶道：“兩位老板又露出那種賊兮兮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