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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陰陽彼岸

裴晉那蒼老的手搭在我的腕上,一屋子的人,盯著我覺著怪不好意思的,今日是第七日,我料想身子已無大礙,卻依舊動不了,見那裴晉兩道白眉緊緊顰蹙在一起,微嘆了口氣,道,“剪水,你同我來。”裴晉起身走出去,剪水也跟上去,房內氣氛出奇的壓抑,無非一死而已,我都看的如此之淡,他們何必這般揪心?我撐了七日,應是不會有大問題,就是今日身體覺得輕靈,無任何力氣,而且渴睡的很,眼皮一直在打架,幸好我的耐力還好。

剪水進來,一臉蒼白,我自是一愣,心里看剪水那勉強撐著的微笑也猜出個七八分,罷了罷了,一死而已,何以畏懼?裴晉進來,道,“蘇姑娘身子很快會好,不妨小睡一陣。”我真是想道一句,“你們大可對我說實話,何必對我苦苦隱瞞?”可惜我此時無力言語,只好作罷,你們若要我在毫無知情之下死去,我怎能做到?你們莫不是認為我能放下你們?我是純血鳳凰神仙,我若死了,下次輪回也定是個神仙,且身世依舊不凡,死就死。抬眸看著剪水,和其他人,目光掃過,久久停在凌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可以看出心情不佳,而且寒氣散發,我為甚要如此留戀凌夜,我也不知,只能胡亂搪塞是下輩子見不到如此絕美的臉了。

渴睡,眼睛干澀,眼皮似是灌了鉛沉重無比,我也知若是閉上眼是什么后果,不論秋皎韻是生是死,終是她用了脫魂引,脫魂引要在我身上埋一道引子,當年他祖母埋得那道早就解了,她給我何時下的我并不知曉,但只要她所為,她眸子內飼著的陰陽童子便會在我死后找到我將我取而代之。

身子愈加輕飄,我覺著自己似一團空氣,沒有實體,我便這能在心里苦笑,我化作魂魄已然要離開了。心里生出幾分不甘。呵呵,我怎會不甘?忽然覺著有人在拉我,仔細一瞧,竟是個半透明的小娃娃在那里使勁拉我,沒有反抗之力,側目望向凌夜,拼盡了全力,喊出一句話,但卻細如蚊蠅之聲,“凌夜,待我轉世你定要來找我,若未找到我,休要娶妻。”我自己是一愣,竟會喊出這樣一番話,一晃神,身子騰起,應是靈魂之軀騰起,行動立刻恢復,俯瞰下去,見我的身子還是那個姿勢,雙目慢慢合上,見那其他都是愣著,剪水雙手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凌夜站在那里看著我的軀體半晌,嘴里默默呢喃著我說的那句話然后轉身出去。我有些驚喜,我本以為他未曾聽到,那陰陽童子只有我一人看到,那個小女娃長的白白凈凈,聽見有人叫我。真是可笑,這一切便像是一場夢魘,動不了身子卻知道身邊的一切,我到底醒著,還是沒醒我也不曾明白過,只知道,夢魘時間長了,若是無人叫醒,就只能這樣下去了,繼續睡著......

轉身,一個戴著馬面面具的人點著盞燈,上面一點點藍色的燭火,道,“蘇姑娘請走司冥司,司命司已經擬好了轉生命格送到了司冥司,現在就等蘇姑娘了。”垂眸見自己一襲白衣,想了想,拿余光瞟了眼其他人,便走了,我蘇雀青,生來尊貴,可惜命委實不好,神仙沒有后生命格,只有擬好的投生之處而已,說到底司命司給我這個身份不錯,果然是我蘇雀青活得狼狽,那么死......我能不能走的干干凈凈,恐是不能。哪怕為了那個人,凌夜。

漫漫黃泉路,一股澄清的大河,似無邊無際。那馬面使著小舟,天色漸暗,只有那星點的藍色燭火。眼睛失了神,眼眶微微干澀,伸手捂住嘴巴,不舍,不甘一股腦涌上心頭,心想著那個乳臭未干的丫頭就要取代我便生氣的很,我蘇雀青隱忍了如此之久,可我終究忍不下這個,那個丫頭莫不是要替了我去乘凌夜的愛?哪怕我稍微對他有點點好感,我容不下,我竟是......心里翻涌澎湃,一生的情緒皆在此時涌動。

下了小舟,過了道小橋,便看到一頭白發的孟婆挨個給湯。默默等待,心里想著忘了就行了,就不會再念著了。等我接過那碗湯,卻不似我所料,那湯里映出我的樣子,眼淚擠在眼中,隨時就要流下來,我放不下凌夜,我不知后世他能否來找我,我能否再得他的情。那素不開口的孟婆見我看著湯久久不喝,問,“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上人,這般不舍......”我抬眸搖搖頭,謝了聲孟婆的關心,見孟婆道,“姑娘生的這般好看,定是惹不少兒郎鐘情,我孟婆見姑娘煎熬的如此辛苦,不妨破例讓你看一回現在的你,還有同你有關聯的那些人。”孟婆的手在我的湯碗面上一拂,場景變了。

剪水和溪鹿一襲白裙,頭上別了朵白簪花,坐在桃花樹下一個勁喝酒,腳邊已攢了六七個壇子卻依舊喝著,他們知道我雖肉體活著,靈魂早已西去,看著我心里一陣酸楚。聽云坐在桃花樹頭,白衣隨風擺動,嘴里銜了個狗尾巴草,有幾分邪痞氣,手里狠狠把玩著一個綠草團成的小球,我熟悉不過,聽云心情若是特別糟糕就喜歡使勁踩踏綠草,那時的小馬駒如此,如今初長成的男孩依然如此。

很快又變了,變成凌夜,我見凌夜走在一個幽靜的地方,也一身白,顯得他那樣純凈,我見他臉上毫無波瀾,后面跑來一個人,呵呵,多么諷刺,陰間的我看著仙界的‘我’拉著凌夜的手,不知說了什么,我的心頭更加酸楚,卻又無能無力,抿唇默嘆,凌夜甩開‘我’徑自離去,心里看了快活的不得了,像是報了什么仇似的,我真是瘋了。

我無心再看其他,看向孟婆飽經滄桑的雙眼微微含著笑,道,“姑娘生的好苦,竟是有人替了姑娘。”我扯出摸淡淡的苦笑,道,“孟婆婆,這湯,我可否不喝?”似是哀求的語氣讓我也嚇了一跳,孟婆笑得慈祥,道,“這何必問我孟婆?姑娘你大可放手做你想做的事。”說罷,我一笑,從袖中掏出鸚鵡玄鐵劍,這劍有靈性,若主人去世,一定會抽出劍魂相隨至輪回,算是送別,也為不時之需。

祭出劍魂,雖我的仙體柔弱,但我魂魄之軀還算硬朗,指腹擦過刀鋒,默念一句,“我自是知道你衷心,仙界未能發揮你真正威力,如今便陪我搏一把。”劍魂是拿主人的血祭出來的,在陰界不論修為高低,但凡主人的血足夠強大,必定發揮出與其血同等的威力。

將手里的湯碗摔了去,馬面自始至終一直盯著我,一看我似要造反,急忙要將我用套魂鎖捉了去,可我也自是不能束手就擒,揮了劍輕輕一挑,那套魂鎖似是絲綢般被粉碎,心里暗暗感嘆這劍威力不可小覷,偏偏到了我手里枉了這劍的威力。

那馬面不愧是司冥司培養的人才,平靜的發了信號煙霧,回眸,見這些人來的倒快,這般積極,明知打不過我。手腕微微反轉,劍刃閃出一道雪亮的光芒,不是反射而是鸚鵡玄鐵本身的光,在這昏暗的地方顯得如此刺眼,下不了恨手,便只讓他們吃點苦頭讓我一路殺到冥神面前而已。

借著劍光,看見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人騎著一匹暗魂馬而來,他手里拿著什么朝我刺來,輕躍而起,踹他于馬下,拉緊韁繩,聽那暗魂馬抬著前蹄嘶鳴,皮鞭一下,騎著暗魂馬正欲離去,那戴著銀面具的人把頭手里的東西朝我拋過來,拿劍一擋,身子受阻力往后一傾側,想著會很疼,又馬上反應過來騰空翻起準準落在地上,正了正身子覺著方才自己委實可笑,我死了,哪里會有知覺。抬眸一瞧那東西竟是一塊石頭,一轉身便被什么東西砍到了左肩,一掉身聽到刺耳的裂帛聲,伸手壓住傷口,竟是有那么一點點感覺,疼。手上被什么東西濕潤了,干凈的指端沾染了骸目的血色,我竟有知覺,手上有感覺,這是為何?莫不是因為我是神仙之魂?壓住傷口,踏著步子揮劍而去,瞇了眼睛,見那人身段極好,竟是生生躲開,及時剎住步子,任劍垂在身子一邊,那人的劍很大,泛著淺淺的紫光,我一眼便識得那是司冥司的鎮邪靈的神器,臥堇龍骨劍,那是拿蛟龍之骨所造,嵌了塊臥堇石,我竟是被當作邪靈來對付,著實讓人心寒的很。

見那人拿劍鋒指著我,心里不悅,盈盈躍至劍上,雙足輕立,那劍一顫終還是穩住了,我那件輕薄的白衣已經被血染紅了大片,裙擺仍是雪白順著我的動作蓋住那劍垂下去,冷眼相看,冷語請問,“你為甚這般冷靜?”我的劍抬至他的脖子,“我可以馬上要了你的命。”說罷,見那人取下面具,長相如何看的不大真切,但我知道能拿臥堇龍骨劍的人一定不凡,而且他看起來年紀尚小,那人開口,聲音帶著還未褪去的稚氣,道,“為甚要怕?方才你分明有能力殺了牛頭馬面和其他侍衛,可你都只讓他們受小傷,未傷其要害,所以我自是知道你不會拿我怎么樣。”聽罷,心里生出幾分佩服,年齡小小,卻很是會觀言察色,看他生的確實高挑清瘦,個頭略比凌夜小一些,抬起步子落在地上,道,“帶我見冥神。”

那人放下劍,道,“這位姐姐你是誰,父君竟是一直讓我盯著你,可我竟是打不過你。”自然打不過,雖我此時無修為,但劍的力量發揮至極致。聽他所說‘父君’,莫不是他就是冥神之子?我一向對神仙族譜不甚熟悉,我甚至連冥神有個兒子都知道的不大清楚,如今這般不知他是誰,看來日后還是要多多了解了。呵呵,真是又犯糊涂了,我的日后......恐是沒有了。我同冥神沒有絲毫交情,想拖他讓我回去可能實在小,即便我大打出手,仙帝一旦派出人來向我,我一屢孤魂無論如何也是要被硬生生送去輪回,說到底,我無非不就是‘死前掙扎’罷了。我一笑,道,“你帶我去見冥神你便知道了。”那個人支吾了半天,道,“父君有令,必須讓你輪回。”我心下想著這孩子好像傻傻的,便抱著試一試開玩笑的道,“我又沒有說我不輪回,你父君又未曾說過我何時輪回,你帶我去見便好。

“本神果真沒有算錯,你還是來了。”司冥司的正堂中冥神一身深紫色的袍子,眉眼俊朗棱角分明,看起來倒是個硬朗的人物,欠了欠身,道,“民女蘇雀青見過冥神了。”抬眸,見方才那人走向冥神喚了聲父君,一轉過臉來便是一驚,長的白白嫩嫩一副嬌小可愛的模樣,身形高挑隨了冥神,其余分毫看不出是父子。這個人的墨發束起來看起來精神符合他現在陽光四射的年紀,眼睛生的水靈,都含著水似的,不像一個男孩子的眼睛,我認為凌夜那副眼睛生的正正好,很好看但不乏剛硬,含著幾分慵懶俊逸,就是讓人覺著冷了些。“冥神若早已料到民女回來訪問,應是也知道為甚訪問。”挑眉一問,便見冥神干笑幾聲,“本神知道,但恕本神無能為力。”好一番不卑不亢的話,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冥神又道,“蘇姑娘,你看了這個再做決定也不遲。”冥神說罷,我便見身邊場景變了,一個人跌跌撞撞朝我跑來,急忙一閃,卻見那姑娘正是‘自己’,她看不到我,一手捂著心臟,我便明白了,我患了八千多年的頑疾,那是剪水為保我的命給我服下的一味藥,副作用正是是不是便發作的心臟抽痛。冥神給我看這個作甚,對,他們不知道我的身子虛弱至極,他便以為這身子被陰陽童子弄壞了,想著我看見這具讓人痛苦的身體應是會明智的選擇輪回得到一副完好的身子,但他錯了,那句身子帶給我的痛苦并不比喝孟婆湯忘卻一些東西大,何況那痛苦我受了八千年早已適應了。

場景再次變換,我回到了這里,道,“你以為就憑這個我就會乖乖輪回?”嘴角掛起嘲諷的弧度,那冥神嘆了一口氣,緩緩道,“自是不會,只是你可否想過,下一世你將是有地位的純血鳳凰,不再如此,你無法實現的很多東西,比如姻緣更可能在下一世實現。”毫不在乎的道,“那又如何?”冥神道,“你可想好了,錯過了輪回,即便你回去了,下一世的你也會被人取代,可能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會被取代。”還未消化完冥神想要告訴我的,張口便說,“地位又如何?我自始至終是有想過得到,但我向來不是貪圖權貴的人,我不信下一世取代我的那個人能取代我,凡是我想要守護的,誰都別想動。”地位啊,我是忍了很久,也想有本應屬于我的一切,那也無非不就是因為,能夠門當戶對,有名有份,無閑言碎語的在他身邊。

冥神手一揮,暗處竄出許多人鉗制住了我,想要掙脫,卻使不上力,一看手腕上套上了套魂索,一個碗遞在我嘴前生生要給我灌下去,那便是孟婆湯,剛灌進去,干嘔幾聲,許是心愿所致也或許孟婆幫了我一把,本應即刻生效的孟婆湯被我吐出來,擦了一下嘴,他們沒了法子,便帶我去了司冥司的魂牢。

兩串鐵索從頂上下來束著我的手,我的手只能放在齊耳之處,沒法坐下,噗的一下,一口血從嘴中涌出,呵呵,剛剛那頓鞭子可真是狠啊,那湯我一喝下去便吐出來,冥神沒了辦法讓我吃了頓鞭子。嘖嘖,那鸚鵡啼血鞭果然厲害,諷刺的是,鸚鵡啼血鞭出自我手,和我的劍系出同門,那鞭子被我當初做了順水人情給了司命司的掌命神,我不會使鞭子想著一個一竅不通的人做出來的頂多讓人把玩把玩,竟是這般厲害,自己被親手造出的神器傷著,委實可笑。那鞭子打的狠,處處落鞭讓人生不如死,火辣辣的痛感和渾身沒有力氣卻無法休息讓我倍加煎熬。雪白的衣衫凌亂不堪,裂帛之處比比皆是。

鐵門被人打開,心里充分準備為下一輪的折磨,抬眸卻見冥神的兒子站在那里,背上背著一把琵琶,道,“蘇姐姐,你沒事吧。”走過來,伸手拿一方羅帕擦去我唇邊的血,愣在那里,道,“你怎么在這里?”那人嘿嘿一笑,道,“一只偷偷看著,姐姐剛剛吐血了,宏軒擔心便出來看看。”嘴角笑得溫和,我竟是有一點點感到,道,“那你背著琵琶作甚?”官宏軒道,“這是我娘親的遺物,正準備找琴師看看音還準不準,雖然在無人給宏軒彈琵琶,但宏軒不想讓娘親的遺物這樣放著。”我笑笑,道,“你叫宏軒?”官宏軒點點頭,道,“嗯。”想要伸手撥開垂在臉前的碎發,手一動,便扯痛傷口而且,動不了。悶哼一聲,官宏軒似是察覺了什么,伸手拂開我臉前的碎發,從腰間拿出鑰匙開開鎖住我的鐵索,我問道,“你不怕你父君生氣?你是怎么拿到鑰匙進來的?”官宏軒吐吐舌頭,道,“給侍衛下了點昏睡散罷了。只放開姐姐一會兒,等父君來了,再鎖上便是,姐姐抱歉,宏軒若是放姐姐走,姐姐就......

我活動活動略顯僵硬的雙手,打斷道,“宏軒,姐姐謝謝你,把琵琶取下來,姐姐彈給你聽。”官宏軒愣了一愣,道,“嗯。”結果琵琶,指腹拂過琵琶,指尖輕掃,音很準,看來官宏軒對琵琶保養的好,也很上心。

夜深空氣冰冷

朦朧子夜卻懸掛新月清冷

我曾試過啞笑間發聲

卻是空有一身傷痕

言語的謹慎

不想戳穿現實的殘酷深深

若我說只想要你陪我永恒

你可愿與我共渡余生?

唯愿并非海市蜃樓……

一婉清音出口,和著琵琶清脆落雨一般,唱的正是此時我的心情,聽到傳來腳步聲,聽的愣神的官宏軒急忙將我的手恢復原樣,背好琵琶便出去了,抬眸對上冥神的雙眼和他手中的鞭子不禁冷笑,說了一番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話,“這樣挺好,就像個陰陽童子一樣,存在于陰陽彼岸,無人知曉,無人在乎,哪怕哪一日在我自己的神器下灰飛煙滅,也不會有任何人理睬。”說罷,見冥神蹙著眉頭,道,“你當真就想這樣下去?你不覺得痛嗎?不妨早點放棄墮入輪回少受點苦。”我搖搖頭,微微抬起下巴,道,“無妨,我也想看看我的靈魂可以撐多久。”我的眼里充滿的不屑和冷麗,就算灰飛煙滅,我也要高貴穩重的灰飛煙滅,走一步是一步,活一刻是一刻,能爭取機會有一點點可能我也要堅持,我是蘇雀青,我不會那么容易放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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