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濤來到外面長長的舒了口氣，他覺得和王大江這樣的人呆在一起實在壓抑。他今天徹底看清了王大江的小人嘴臉，他想，這個人心底一定非常復雜，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正在想著心事，聞濤看到很多人從辦公室里涌了出來，都紛紛快步朝市場門口走去，聞濤覺得好奇便也隨著人群走了過去，這時旁邊公司的老許正好從聞濤身邊經過，他象過節似的笑著說：“聞濤，還不快點兒，去晚了可就什么都看不見了。”聞濤有些好奇的問：“老許，什么事搞得大家去看熱鬧。”老許樂著說：“你來這些日子正好碰上生意忙的時候，所以呀一直也沒機會讓你開眼，走，今兒個可有機會了我帶你去看看。”說著他便拉著聞濤朝門口跑去。門口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老許拉著聞濤站到一塊水泥板上，聞濤看見離人群十幾米處一個長發小伙子正和幾個人在爭吵，長發小伙對領頭的一個平頭說到：“你們也太孫子了，我帶著客戶到你們這兒看車，你把生意搶了。”平頭冷笑著說：“誰證明客戶是你的，你要有本事就讓他把錢交給你。”長發顯然被激怒了，他沖平頭喊道：“你他媽裝什么？客戶都把錢交給你了，車也提走了，他能把錢交給我嗎？你做這種事真夠孫子的。”平頭怒吼著：“你個B樣，你罵誰呢？”長發也毫不示弱的說：“罵你呢，你個B樣。”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平頭抬起腳踢向長發，長發向后靈巧的跳開然后揮拳打了過去，兩個人就這樣扭打起來，這時平頭后面的一個剔著光頭的胖子從懷里掏出一根橡膠棒悄悄走到長發身邊，老許小聲說：“下家伙了，快看。”話音未落胖子手里的橡膠棒已經狠狠的抽打在長發的腰上，毫無防備的長發‘哎喲’一聲朝后退了幾步，兩只手不由得朝后擋去，這下長發給平頭留下了空當，平頭不失時機的朝長發的小腹狠狠踹了一腳，長發的身體象蝦米一樣猛的彎曲下去，這時平頭身后的幾個人趁勢一擁而上把長發打倒在地。這時有兩三個保安慢慢走了過來，聞濤對老許說：“勸架的來了。”老許搖搖頭說：“只要不出人命他們才不管呢。”聞濤看那幾個保安果然站在幾米開外看著，平頭又解恨似的在長發腰上狠狠的踢了一腳說：“你他媽的敢朝我要錢，今天讓你知道知道我‘二虎’的厲害！說完他帶著幾個人上了一輛小奧拓揚長而去。聞濤再看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長發心想：這下可要出人命了。這時長發呻吟了一聲開始在懷里掏著什么，兩個保安趕緊上去把他扶起坐在地上，聞濤看到長發吃力的從懷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聞濤對老許說：“一會兒110該過來了，咱們走吧。”老許搖搖頭說：“我估計他不會報警，一會兒準有人來把他扶走。”聞濤問：“這個長發小伙子是哪兒的？”老許指了指外面說：“可能是外面汽車超市的業務。”說完他跳下水泥板說：“走吧，今兒的戲演完了。”聞濤也跟著跳下來問：“怎么，這個被打的還能叫來人？”老許說：“外面汽車超市的人馬可不少，我估計這小子今天得去看病，要有大戲也得等明天了。”兩個人聊著天來到了老許的辦公室門口，老許拉著聞濤說：“走吧，沒什么事上我那兒聊會兒去。”聞濤說：“行，這會兒也快下班了，我估計沒有什么客戶了。”老許走進屋從桌子里掏出一包紅河扔在桌上說：“抽煙就自個兒拿。”聞濤答應著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上，老許則靠在沙發椅上悠閑的盯著窗外，聞濤問：“老許，您在這兒呆的時間挺長了吧。”老許轉過頭看了看聞濤說：“不太長，比你們早一年吧。”聞濤說：“那就不算短了，這兒做生意的環境不大好吧？”老許點點頭說：“象今天這樣的事兒老有，不過倒沒出人命。”聞濤朝空中吐出一口煙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哪兒有利益哪兒就有矛盾。老許點點頭說：“人為財死，這幫人能為了五百塊錢把人打個半死。”聞濤好奇的問：“老許，這個二虎我看是個角色。”老許點點頭說：“可不，這小子肯定認識些江湖人物，咱們車場里這些賣車的都盡量不招惹他。他還有一個哥哥叫大虎，哥倆整天在車場這兒混，他們要是搶了別人的客戶倒很正常，要是別人做了他們的生意可就不行嘍。”聞濤驚訝的問：“別人還敢搶他的生意？”老許也拿出一支煙點上說：“誰敢搶他們的生意，我說的別人做了他們的生意可不是搶了他們的生意。”聞濤不解的問：“我確實不太明白，要不您給我詳細講講。”老許說：“其實這哥倆的公司根本沒有自己的展車，”聞濤一聽插話道：“那他們賣什么車呢？”老許嘿嘿一笑說：“他們把場子里擺的所有車都當成自家的，只要是他們家業務拉到的客戶就帶到別人家的樣品車那兒，還假模假式兒的講解，”說到這里他看了看聞濤，見聞濤一臉迷惑的樣子，他輕輕拍了一下桌子說：“干脆就拿我舉例子。”聞濤點點頭說：“好。”老許接著說：“比如我們家有捷達車，他們家業務從門口拉了個想買捷達的客戶就帶到我家樣品車這兒，他家業務肯定還要對客戶說這車是他們家的，這你明白吧。”聞濤點點頭，老許又說：“但是，客戶肯定要上車去感受一下呀，他家業務不就得和我要車鑰匙嘛。”聞濤說：“對，對，這樣客戶就知道車是你們家的。”老許點頭說：“對，你想想，我家自己賣車當然比經過他家賣要便宜，這是肯定的吧？所以客戶肯定就要進我的辦公室和我談價錢，最后如果成交了你說該怎么辦？”聞濤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是誰賣的誰賺錢嘍。”老許說：“你要是這么干你可就懸了，就算不挨頓飽揍你家的車也有可能被劃。”聞濤眼睛瞪得老大說：“為什么呀，自己做自己的，咱能得罪誰？”老許說：“你想自己做自己的生意，自己的錢自己賺？”聞濤說：“對呀，這又什么奇怪嗎？”老許說：“當然奇怪，就拿我剛才說的例子，假如我最后賣了車二虎就該找我來了。”聞濤問：“找你作什么？”老許說：“人家說客戶是他們家業務找來的，所以賣車的利潤要大家分。”聞濤驚訝的說：“真的！這不是不講道理嗎？我自己的車，我自己賣。誰也沒有讓他們家業務拉客戶！”老許說：“沒辦法，每次都得給他們五、六百的，咱們開門做生意的誰愿意惹事呀。”聞濤問：“市場也不管嗎？”老許說：“在這兒都是自己管自己，誰胳膊粗誰就有理。市場只管每月收租金，別的事情他們才懶得管呢。”聞濤吐了吐舌頭說：“聽您這么一說，我都覺得有點兒腥風血雨的味道了。”老許說：“那還不至于，有些時候自己吃點兒虧就算了。這里面沒有又搶你錢，又要你命的。”聞濤點點頭說：“老許，以后還要多指點我，我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些事。”老許說：“放心，咱們是鄰居有事應當互相照應。”聞濤心里暗想：今天提車的時候幸好自己和王大江讓了步，要不沒準兒除了挨頓揍，范天宇的本田車也懸了。想到這兒他看了看表，“喲，該下班了，我回去收拾東西了。”老許點點頭說：“你去收拾東西吧，我把你帶到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