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奉主上大人之命，抱歉?！闭f著，暄澈一個閃身來到甄語面前，右手握著一把鐵索。

甄語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退后一步，和他拉開距離，然后迅速抽出發髻上僅剩下的三根發簪向暄澈射去。

這三支發簪分別向暄澈的腦門，心臟與握著鐵索的手臂刺去。甄語知道，自己不可能刺中目標，因為他的功夫不是蓋的?？墒撬^攻其所害，他總是會躲開的，只要他躲開，那她就可以很快跑出去。

可是，事情永遠不向人們想的那樣發展。

暄澈沒有躲開，而是簡單的用左手夾住了那三支發簪。

之間暄澈帶著些許戲謔的聲音傳出“甄小姐的準確度不低，可是力度太小，即便成功，也上不了在下”

甄語聽到他的話，眉梢微動。這廝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一直吸入熏香，能使出力氣已經是很勉強了，還好意思說她力度小！

甄語此時突然覺得藥效似乎更強了，腦袋迷迷糊糊的，腿一發軟，就要向地面倒去。不過甄語沒摔，因為暄澈用鐵鎖鏈把甄語綁了個結實，她就是想摔也摔不了！

該死！甄語暗罵，剛才使用精力太過，體力透支了。而現在自己又被綁住了......“呵?！闭缯Z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看來今日這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不過甄語只是先被擱置一旁，她看到暄澈走向那男子旁邊。

“本就不按計劃行事，又被人算計，留你何用?！标殉浩届o道，手起手落間，那人的臉色瞬間蒼白。甄語知道，他，死了。

此時甄語冷汗連連，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她面前，雖然那人是淫邪之人，可是......

“為什么殺他！你有資格嗎？你以為那是什么？那是生命，鮮活的生命！”甄語大喊，她是醫者，以救人為本，可現在，她親眼目睹了一個生命的消失。

“愚善之人?！标殉簺]有和甄語辯解什么，只是冷冷說道。

“也是?！闭缯Z自嘲的笑笑，對上他冷列的眼神“和你這種殺人如麻，嗜血的狂暴之徒說生命的可貴無疑對牛彈琴?！?

“你說什么？”暄澈瞪視著她，眸子隱約有著怒火在燃燒。

面對他憤怒的質問，甄語只是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好，很好。我殺人如麻，我嗜血狂暴?！标殉合蛘缯Z走去，將她身上的鐵鏈解開，攥在手上，然后用繩索把她的雙手捆住。

“你盡管再說一遍！”話落，揚起手中的鐵鏈向甄語嬌小的身體揮去。

“??！”甄語被突如其來的疼痛刺激到，大喊。

“這么樣，感到疼痛了嗎？那就收回你剛才的話?！标殉赫f道

“哼，你，真是一個可憐的家伙?！闭缯Z抬眸看向暄澈，冷冷笑道“你體會不到生命的真諦是因為你沒有感情！你麻木，冷血，因為你無法去愛！”

甄語的話，讓暄澈回憶起往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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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年前的年三十，小小的他被嬸嬸如倒垃圾一樣趕出家門。當時，他摔倒在雪地里，聽到嬸嬸尖銳的聲音“你這個沒有感情的東西，枉我養了你這么多年，連一塊石頭都不肯給我。滾！滾出我們家房子！”

于是，那一年，他獨自蜷縮在街道墻角。聞著別人房里飄來的肉香，聽著他人家中的笑聲，度過那個寒冷的冬夜......

之后他給大家族的一個小姐做侍衛，那天她笑瞇瞇地從房間出來，他問她什么事這么開心，她說那人送給她一支簪子，他不解，那支簪子十分廉價，為什么她還這么開心。然后她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他許久說“好可憐，你竟然不知道為什么，你沒有情感嗎？”

再后來那位小姐和窮酸書生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他看到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親不要找到那個書生，老爺不允，然后他好心對她說“小姐，屬下覺得沈家公子挺好的，他家室殷實，和他在一起您不僅自己可以繼續享受富貴榮華，而且也為家族做了貢獻，不是一舉兩得嗎？”然后她說“你這個沒感情的東西，你知道什么？”

他明明是告訴她形勢，讓她走最正確的路，可她為什么要罵他沒有感情？他不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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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澈回想起往事，漸漸從悲傷到憤怒“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說我是沒感情的東西？！”

他竭斯底里地喊道，憤怒，不解，悲傷，這種種情緒混合在他的吼聲里。然后暄澈似乎失去了理智，他發泄著自己的情緒，用著鐵鏈鞭打著甄語。

甄語此時感覺疼痛像雨點般襲來，她無法躲避，只能盡力蜷縮自己的身子，把疼痛面降到最低。她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嘴唇被咬出血來，她也渾然不知，因為嘴角的疼痛遠沒有被鞭打的痛多。然后她知道濃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她的周圍，很濃很濃。

漸漸的，她感覺不到疼痛，是麻木了嗎......她苦澀一笑，卻因扯動嘴角而痛的激靈了一下。不過這一痛，讓她清醒了些，暄澈似乎不再鞭打自己了，為什么？

聽力逐漸恢復，隱約間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過了好久，她聽到暄澈說，對不起，是在下遷怒到了你。然后他似乎離開了......嗯，不對，還有一個人，那人似乎在走近自己。

甄語努力睜開眼睛，看向那人，但瞳孔總是不能對準焦距，讓她焦急。

終于，她看清那人的樣貌，還有他嘴角的一抹溫柔笑容。

他說：“別勉強自己了，睡吧?！?

這是甄語在昏睡之前最后的意識，那是她從被袁弘章綁架之后第一次感到了溫暖。

是黑暗，可是好溫暖，謝謝你，風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