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少年丞相－－鐘離熙篇（彼岸花開）

（她說“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愛，也不配愛別人。”他說“你知道彼岸花嗎？彼岸無歸期，生生世世永相離，如此我依舊想陪你一起看彼岸花開”）

我急切的想尋求答案，打算去找洛晨，剛要起身。一把寒光凌冽的劍抵在我喉頭上，說話的人溫柔不失風(fēng)度，

“姬如姑娘夜不能寐，可是在等在下呢？那便到在下書房做做客吧。”他的武功高深莫測，不聲不息，更可怕的是他的輕功和洛晨一樣的好，這下，我完全不指望洛晨會來救我了。

一陣眩暈過后，我被人放在軟榻上，面前的正是鐘離熙。我有些恐懼，有些同情。她看我的神情，有些好笑“在下很可怕嗎？我不會傷害你的，畢竟我還需要你的幫助。”我豁出去了“茵茵。”我叫道，明顯看到他瞳孔驟然縮緊，手指掰著檀木桌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我繼續(xù)道“茵茵，不要再這樣了，讓我看看真正的你。”他閉上眼，再睜開眼時，臉上的表情虛無，空寂，荒冷，孤寂；沒了所謂溫雅如玉的笑容，那種表情可以稱為心如死灰。

“很久沒有人喚過我茵茵了，記憶中只有哥哥這么喚過。”她只是悵惘的低聲喃喃了一句，后面的話字字珠璣“我想讓你幫我看看這件東西是什么，我費盡心血到達(dá)這個位子不過是為了報仇，可是以我的勢力，竟然完全挖不出誰是仇人。”她有些憤恨，無奈。我組織了下語言“你找我的原因是想讓我?guī)湍憧纯催@枚玉佩歸誰所有嗎？”

她點點頭，我繼續(xù)道“以恨為媒介，以生魂為輔，以七魄中除穢魄為引；這樣的代價你愿意嗎？”生魂一旦受損，人的生命氣息便會微弱，體弱多病；除穢魄主意識里的恨。她笑得奪人眩目“好。”

于是我拿出玉蕭，奏出青花調(diào)，屬于她的青花調(diào)，哀婉憤怒壓抑，不知她的心如何的千瘡百孔。眼前一幕幕滑過的是她幼時天真無邪，少年時凄凄惶惶，血腥無比的回憶，而由那枚玉佩入手。映入眼瞼的是一座巍峨的府邸，青柳交相垂映，牌匾上寫著：公玉府。公玉府內(nèi)，種滿了潔白的梨花，梨花樹下，一個白衣少年慵懶的躺在美人榻上搖著手里的白玉扇，坐下一個黑衣人很恭敬的跪著；少年將手里的東西仍給他，這樣看去那是一枚精致的和田玉佩，玉佩上有著怪異的符號。

少年在黑衣人耳邊交代了幾句。黑衣人領(lǐng)著玉佩下去了。我轉(zhuǎn)頭去看鐘離茵，她的面色已經(jīng)慘白，這才想起這個少年不就是那日在屋里看到的白衣男子嗎？好像他們兩人之間還有感情糾葛，幻境變得波瀾起伏，這是鐘離熙的心境亂了。她無助的跑向外面，卻不知怎么在門口暈倒了。我扶著她到軟榻上，繼續(xù)看向幻境。

這時，場景轉(zhuǎn)換到了皇宮的御書房，那一身明黃色的衣服十分扎眼，看著面相是當(dāng)年的軒帝。這又是怎么回事呢？軒帝腳下亦跪著那個黑衣人，這次他們的談話我聽清楚了“怎么？公玉默不答應(yīng)么？”

“是的，他將羅剎令給了我們，但是卻不和我們合作。”

“呵呵，羅剎令可是掌管公玉家最好的死士呢！”

“鐘離家的那位少年家主呢？”

“他不肯和我們合作，也不交出鐘離家的家令。”

“是嗎？如此正好缺一個范例呢，那就拿鐘離家開刀吧！”龍椅之上的人淡淡的說著喪心病狂的話，后面就是鐘離家慘遭殺戮，少年的自刎，少女的無助。

我看呆了，這才是當(dāng)年的真相嗎？所謂的帝王心術(shù)，不過是要所有的人臣服與自己，視人命如草芥；風(fēng)國帝王才是真正滅了鐘離家的人，是啊，鐘離熙再如何聰慧絕倫，也不會懷疑到自己的主子身上啊！我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鐘離熙，想著應(yīng)該如何告訴她。

慢慢地場景再次轉(zhuǎn)換，是鐘離熙學(xué)成出山，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師父，卻親手為他做好墳?zāi)埂Ｄ菚r鐘離熙十五歲，在一家酒樓的三樓，有一個白衣少年，少年手比上好的羊脂白玉還要精致，他執(zhí)著酒杯從窗戶微微回頭笑容溫暖燦爛

“在下，北錦公玉默，字子默。”夕陽的余輝灑在他身上，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充溢在金色里，溫暖恍若仙人。鐘離熙看了他一會兒，嘴角勾出一抹十年來不曾有的笑容“在下，南棠鐘離熙，字和玉。”那是他們初見的場景，有一種夢幻的感覺。

后來，他們同朝為官，閑暇時便去吃酒快活。那一天是鐘離熙的生辰，從幻境里看他似乎從來沒有過過生日，那一天公玉默約她到鏡湖河畔。依舊是一個夕陽沉沉的溫暖時辰，水里的青荇菜隨著水游啊游，泠泠作響；樹葉被風(fēng)吹出無韻之曲卻如同款款而來的美人，敲擊人的心房。“子默，你到底有什么事？”鐘離熙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有些疑惑聲音染了幾分清魅。公玉默轉(zhuǎn)頭“熙，今天是你的生辰。”這么一句話，很簡單，但是我看到鐘離熙面色沉了下來，眼神有些飄渺，沾染了一下莫名的情緒。

公玉默喚來船夫，他們上了一條烏蓬小船，公玉默端出兩碗面“這是我做得長壽面，吃了會長壽的。”鐘離熙愣了半晌，拿過面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吃著，公玉默眼里是寵溺和滿足“熙，慢點吃，熙，好吃嗎？”鐘離熙抬頭，眼里沾滿了淚水，公玉默霎時慌了“熙兒，熙，你，面不好吃就不要硬吃，沒事的。”鐘離熙笑了，那樣的笑不需要溫柔來偽裝，是真正的笑“五歲以后，我就再沒過過生辰了。子默，謝謝你，子默，我，我真的很開心。”

公玉默也笑了，眼里是寵溺和心疼“熙，你開心就好，有什么不要自己承擔(dān)，還有我。”那天晚上是鐘離熙第一次那么脆弱失常，那是我所見過的真正的鐘離熙，沒有任何的偽裝；她伏在公玉默肩膀上，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哭盡，因為終于有一個人懂她。后來鐘離熙說“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愛，也不配愛別人。”公玉默眼神十分誠懇“你知道彼岸花嗎？彼岸花開無歸期，生生世世永相離，可即便如此我也依舊想陪你一起看彼岸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