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勾，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語氣。

“若是我死了，你也會痛的吧？”

他一手握著劍身，早已染滿了鮮血，一手抬起來想要去摸她的臉。

她一個側頭躲過，凄然一笑：“為何要我背負如此繁重的情意，進退不得？”

她看著他的手無力垂下，臉色也漸漸開始發白，還是接著說了一句：“倒不如活得沒心沒肺自在。”

話落他便倒了下去，她想要接住他，可惜他們隔著一個桌子的距離。

他沿著椅子滑落在地，緊閉的大門一下子被推開，眾人魚貫而入。

綠飖淡淡看了一眼接連而入的人，淺淺笑了出來，上前扶起他。

這時她才發現他衣服上的血都漸漸變成了黑色。

劍上有毒！

她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

有人按住了她的雙肩，她被帶著站起來。

她沒想要逃，要是想要活命，方才拿他的性命要挾定是可以離開皇宮的。

他受了傷，她如何能走。

就像是預謀好的一般，他們竟然不對他動手，只是壓著她立在臺階之下。

她看著太監總管指揮士兵將他扶進后殿，接著幾名太醫也尾隨而去。

又有宮女進來清理了地上桌子上的血跡，她像是被無視了一般。

大約過了半響，太監總管一甩手中拂塵，尖著嗓子說道：“皇上有令，今日之事不得傳出一字，否則殺無赦！”

一群人連跪下接旨。

太監總管的宮裝是特殊的，綠飖識得出，不過這個人她總覺得是在那里見過。

也許小時候跟著爹爹進宮碰見了也不一定。

他向她走來，態度極為恭敬，道：“景姑娘，皇上醒了，要見你，跟老奴進去吧。”

不過一句話，壓著綠飖的士兵便放了手，后退一步。

綠飖松了松兩邊的肩膀，跟著他往內走。

“姑娘叫我李公公就好，我以前是跟著莊妃娘娘的，也就是皇上的母妃。”

綠飖點頭應了一聲。

進去內堂，一群太醫正跪在地上，為首的最為年老，一直說著：“還請皇上讓臣等醫治。”

梁灝斜倚在床頭，懶懶的看著這群太醫。

他的臉色發白，連嘴唇都沒有血色，身上的衣服只換了到一半，還穿著中衣，幻影劍被放置在一個大托盤之上。

“皇上，景姑娘來了。”

綠飖也不主動過去，也不行禮，就站在李公公的身后。

他向她投來溫柔的目光，嘴邊弧光點點，勉強招了招手。

綠飖未動，李公公有些無奈，回頭向她使了個眼色。

她還是不動，低垂著頭。

“景姑娘，皇上讓你過去。”

“我姓杜，不姓景。”

綠飖突然抬頭回了一句。

跪地的太醫們皆是一震，想必也明白了幾分。

來尋仇，又姓杜，定是三年前被滅門的杜丞相的家人，杜維揚只有一個女兒，據說和當時還是梁王的皇上關系頗為復雜，眼下皇帝對她的態度極為和善，那此女子便是都城第一才女杜綠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