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姨，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今次我一心求去，他若不放，我就死在這兒，左右我也沒什么牽掛，我不怕。”

她說這話，像極了遺言，嚇得菊娘白了臉。

“你這孩子，總死啊死啊的亂說些什么，咱們不談這個，我只問你，你一心想離開這里，到底是為什么？”

她是甄兒最親近的人，既然她問起，甄兒也就不隱瞞。

“菊姨，你知我為什么活到現(xiàn)在？一是因為三年前有人救了我，我想著報恩，才沒有求死，二是因著我對李儇還有些期盼，我望著他能來找我。”

說到這里，甄兒又掉下了淚。

“我整整盼了三年，為他保著清白的身子，可他做了什么，他要我陪別的男人一晚，菊姨，經(jīng)此一事，我算是寒了心，他親手毀了我，讓我生無可戀。”

菊娘聽到這里，急急開口為李儇辯解。

“少爺他是不知道，若他知道，怎么會害你，再說，他也知錯了后悔了。”

甄兒卻只是搖搖頭，聽不進去。

“不止這一件事，那日我對他坦白，告訴他我是甄兒，本是存著破釜沉舟的心思，只盼著他知道后，能認(rèn)個錯，從此對我好，可他說了些什么，他說我跟我娘一樣，天生淫賤，都跑去當(dāng)妓女，他嫌棄我。”

她淚如雨下，哽咽了聲音，抽抽噎噎的說著。

“他原先不知道我是甄兒，還跟我說，他一生最掛念的就是甄兒，說他想寵著她護著她，我信了，才跟他回來，可事實完全不是他說的那樣，他恨我娘，連帶著也恨我，他根本容不下我。”

她越說越傷心，到了最后，哭得快斷了氣，聲音也小得幾乎聽不見。

菊娘聞言，也不知再說什么好，他恨甄兒的娘這件事，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這是事實，狡辯不得。

心中無奈，菊娘只得俯身抱著甄兒，輕撫她的頭，容著她在自己懷里放肆的哭。

好半晌，甄兒才慢慢住了淚，想是也沒力氣再哭了。

菊娘心中轉(zhuǎn)過萬千思緒，最后咬著牙開口。

“二小姐，你聽我的，先吃些東西，保住身子要緊，菊娘在這里發(fā)誓，早晚把你送出府，我過些日子再去求少爺，若他還是不肯放人，我就舍了一張老臉，偷偷放你走。”

甄兒知她這輩子都對李府忠心耿耿，如今能為了她下這樣的保證，可見她有多看重自己，心下感動，忙開口道謝。

“菊姨，我知道自己不該逼著你放我走，但我實在是呆不下去，再者，我心里還有掛念，有些姐妹有恩于我，我不敢傷她們的心，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會逼你，我······。”

菊娘伸出一指，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

“二小姐，你先別說這等話，我也實話跟你說了，我雖答應(yīng)放你，但卻不會輕易放你，我只求你也答應(yīng)我一件事。”

甄兒見她臉色鄭重，不敢輕忽，連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