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治傷口最是有效，我特意多取了些，除了敷舌頭，這位姑娘的身上也需要些，免得日后落了疤，不好看。”他說的隨意，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李儇這才注意到千紅的身上有很多傷痕，自凌亂不整的衣衫里露出來，青青紫紫的一塊一塊，大多是咬痕。

他心疼得如刀絞，早知道會這樣，自己說什么也不會逼她。

那草藥上完，王大夫說要透氣毋須包扎，就順手扯了條薄被子蓋在千紅身上，又囑咐李儇。

“看來是沒什么大礙，只是夜里風大，她有傷在身，可別受了涼，不如今晚少爺就陪著她留在這里吧。”

看了看李儇的臉色，見他沒有面露不情愿，才又開口。

“若她夜里發熱，你就拿浸了水的布巾為她擦身子，老朽年事已高，還得早早歇息才是。”

說罷，就轉身離開，去了偏屋。

留那兩人在屋內，一個面色蒼白的昏睡著，一個臉上無盡的悔意。

李儇正悔著，卻又有人進門，打斷他的思緒。

來者是菊娘，原來是之前的紛亂驚醒了眾人，菊娘身為下人中的老一輩，自然挺身而出，親自來探查。

她先是稟報了正事，“少爺，陳家公子剛剛匆匆離開了，并未留話。”

李儇點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菊娘說完，卻并未離去。早先的事，她多少心中有數，卻又礙于下人的身份不便開口，此時進門，見著千紅的慘狀，心中不忍，思忖了片刻，才嘆了口氣說到。

“少爺，有句話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李儇從小就多受她照顧，十分敬她，早不拿她當下人，此時聽她開口，自然趕緊應承。

“這么多年，菊姨您等同于我半個親娘，有話不妨直說，李儇聽著。”

菊娘點了點頭，這才開口。

“這些日子以來，千紅姑娘雖然跟我不甚親近，但我也看得出，她是個好孩子，少爺你不該如此對她。”

李儇聞言，面露悔意。

“嗯，我知道這次我錯得離譜，以后我會好好待她。”

菊娘見他知錯，又頓了片刻，方才下了決心，將心中的話一次說完。

“少爺，不知你發現沒有，自從三年前二小姐離開之后，你······越來越不開心，終日冷著臉，越來越······”說到此處，菊娘又頓了頓，吸了口氣，才接下去，“越來越無情。”

聽到她提甄兒，李儇身子一僵，面色冰冷的開口。

“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菊娘卻不理會他的話，自顧自的說下去。

“這千紅姑娘跟二小姐太像了，您是不是就因為這，才······”

不等她說完，李儇卻滿臉震驚的打斷她。

“不，我不是。我承認，她是和甄兒有些相像，但我沒有······。”

他語無倫次的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干脆住了口，在心里默默的拷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