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自己也不記得一晚上到底做了多少次，在吳鴻成臂彎里睡去的時候她已經疲憊到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爸，是你嗎？我好想你！”

“桂宇乖，不哭。”

雖然極力忍耐，但是淚水還是肆無忌憚地流淌。父親漂亮的手指輕輕擦去孫桂宇臉頰上的淚水，不住輕聲哄著她，孫桂宇終于慢慢止住哭泣。父親摸著她的頭，語氣溫和：“桂宇，我教你的東西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爸，要不要看？”

“好啊。”

得到父親的首肯，孫桂宇很興奮地拿起桌上的紙牌，開始展露她的牌技。她的姿勢極為漂亮，父親不住點頭，笑著說：“你那個哥哥不行，還是我的小桂宇最有天賦。可是，你忘記你怎么答應我的了嗎？你發誓一輩子不會暴露你的牌技的。”

“爸……”

“你忘記你發的毒誓了嗎？要是違反誓言，一輩子孤苦終老，得不到心中所愛！難道我的下場你看不到嗎？”

父親英俊的面容漸漸扭曲，眼睛里流出血淚，然后整個身體都被紅色的血液所包圍。孫桂宇呆呆看著他，突然尖叫起來。她拼命給父親擦血，但是怎么樣也擦不干凈！她看著父親變成一堆白骨，只能不住尖叫！

“爸，我錯了，我不該違反誓言的！我錯了……”

“孫桂宇，你醒醒。”

吳鴻成被孫桂宇驚醒，打開燈一看，她滿臉是汗，眼角滿是淚痕。她的身體不住顫抖，牙齒發出響聲，不斷地說“我錯了”。看著她這樣痛苦的樣子，他微微一嘆，輕輕搖她：“快醒過來，只是噩夢罷了。”

“我錯了……”

“孫桂宇，你快點醒！”

他說著，居然拿起床邊的冰水，往她身上澆去，而孫桂宇瞬間清醒了過來。

“小成？”

孫桂宇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吳鴻成面無表情的臉，而方才的夢魘也越發清醒了起來。她的身上滿是汗水和被吳鴻成澆得冷水，渾身濕漉漉的難受，而她的心還一直劇烈地跳動著，口干舌燥。她沒心情和吳鴻成敷衍，而吳鴻成問：“夢見什么了，居然那么害怕？”

“沒什么。”

“可你說夢話了。”

“我說什么了？”

孫桂宇緊張地看著吳鴻成，真擔心自己在無意中把那個秘密說了出來！她心跳飛快，而吳鴻成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她想追問又怕自己露出馬腳，只好悶悶地說：“對不起，打擾小成休息了。”

“沒關系——繼續睡吧。”

吳鴻成拿紙巾為她擦拭著額前的水漬，然后把她摟在懷里。耳邊傳來的是吳鴻成強有力的心跳聲，而孫桂宇已經呆若木雞。她幾乎不敢相信方才那么溫柔為她擦拭著水漬的男人居然是吳鴻成——冷酷無情，變化多端的吳家小成。

他……瘋了吧。

居然會照顧人，他一定瘋了吧！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夢？

“不睡嗎？是不是希望再來一次？”

“沒有！我睡，我睡！”

孫桂宇急忙閉上眼睛。

雖然她不習慣睡覺的時候被人摟著，但也不敢反抗吳鴻成，只好強迫自己入睡。也許是太累的關系，她過了一會兒又昏昏睡去了，而吳鴻成輕輕擦拭著她眼角的淚痕，微微一笑：“夢見什么傷心事了？還真是脆弱啊，呵……”

第二天，當孫桂宇醒來的時候，吳鴻成又不見了蹤影。她洗好澡，換了件干凈衣服走下樓去，透過玻璃看見了正在草地里喝茶的吳鴻成。

陽光照在他身上，他的頭發帶點淡淡金色。戴著眼鏡的他用修長的手指握著茶杯，認真看著報紙，簡直好像是斯文有禮的貴族公子。她很少見到吳鴻成這樣安靜的一面，居然傻傻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她想起了昨晚的纏綿和噩夢時握住她的那雙手，居然有了一點留戀——雖然只有一點點。

這真是好奇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