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厘調出季少陽的電話，撥通了，又掛掉了，掛掉了又接通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個動作，她發現自己沒有勇氣撥通那通電話。她總感覺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可是她不能剝奪季少陽得知自己成為父親的權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么做了。

“喂……我是張小厘。”張小厘終于鼓足勇氣撥通電話，她感覺自己的開場白是那么奇怪，別扭的很。

“有什么事？我這邊還有個議案要處理，我后天就到家了，不著急的話到時候說?！奔旧訇柊櫚櫭迹苌俅螂娫捊o自己，這是這次出差她第一次給自己打電話，想必一定有什么比較重要的事，可是現在手上的議案對公司來講很重要。

“那好吧?！睆埿±鍑@口氣，其實她并沒有做好思想準備，若是他讓自己把孩子打掉的話，她會不會忍不住哭泣？

張小厘撂下電話，看了一眼B超的圖紙，將她放在了桌上。

時間過得還算是迅速，今天季少陽應該回來了，可是張小厘還是沒有做好準備，她很緊張。

已經很晚了，可是他還是沒有回來，怎么連個電話都沒有，她有些擔心了，他向來說話算話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喂，少陽……”張小厘撥通了電話有些著急地問，她現在才發現，無論自己多么想泰然處之，但是還是會為他擔心，當他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她還是會害怕。

“你是誰？他睡了，你有什么事，我會幫忙轉告?！彪娫捘穷^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很溫和的聲音。

“哦，沒事?！睆埿±辶滔码娫挘舸舻刈谏嘲l里，久久不知該做些什么。

“誰的電話？”季少陽微微轉醒，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因為胃痛而昏厥進醫院了。

“不知道，是個女的?！鼻厍缒涿畹囟⒅謾C，是他的妻子？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機就被他拿了過去。

“你怎么會在這兒？”季少陽很意外，他最后的記憶停留在飛機場。

“你在飛機場昏厥了，有個好心人看到你最后通話的對象是我，就給我打電話了?，F在好點沒有？”她真的是挺擔心他的，他總是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哦?！奔旧訇桙c點頭，看了下剛才的通話記錄，是她……自己曾和她說今天回家，看自己現在的情況是回不了家了。

他一直都不多話的，但是她感覺他有心事，可他不喜歡別人去刺探他的心事，她也便沒有多話，難道……

“阿昊……”電話那頭傳來張小厘有些落寞的聲音，關昊還在半夢半醒狀態。

“發生什么事了？”

“你明天可不可以去陪我墮胎？”張小厘的聲音輕極了，像是從心里發出的一聲嘆息。

“少陽他知道嗎？”關昊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立刻清醒了，她真的決定打掉這個孩子？

“不知道?！彼穆曇艉艿秃艿汀?

“你還是先和他商量一下再說吧?！标P昊有點急了，干著急也沒用，這個死丫頭怎么總是讓人不放心？

“沒有這個必要了?！?

“什么？”關昊實在是弄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有點害怕，阿昊，陪我好不好？”一直都很倔強的張小厘的聲音低低的，是那么憂傷，這不應該是屬于張小厘的聲音，她怎么會這么難過？

“好?！标P昊很堅定地答應了，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會挺她的。

“謝謝……”電話兩頭的人都沉默了，這種沉默化作一種空虛在無線電波中交替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