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樓奇遇
- 飄女傳
- 召耳之
- 10555字
- 2012-01-20 01:13:35
霍天宇和蘇化虎跑進院子里,洪輝已經等在了那里。蘇化虎詭笑著向霍天宇問道:“賢侄,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霍天宇茫然地搖了搖頭。
蘇化虎道:“這里肯定是你不常光顧的地方。”
霍天宇問道:“蘇伯伯怎么跟小侄賣起關子來了?請告訴小侄,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蘇化虎道:“這里是百花樓,也就是妓院。”
霍天宇一聽,大吃一驚,連忙不安地說道:“這等地方我可從來沒來過,您老人家怎么把我倆領到這種地方來了?”
蘇化虎道:“這不是碰巧了嘛,要不是為了避難,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不過,到這種地方來有個好處。”
洪輝問道:“什么好處?”
蘇化虎道:“這種地方安全呀。我想,那些黑衣人一般不會想到咱們會躲到這種地方來。對了兩位賢侄,你們身上帶銀子了沒有?”
霍天宇搶先回答道:“我帶了,小侄身上還有十幾顆金豆子,夠用嗎?”
蘇化虎道:“夠了。你們倆聽好了,進去后,先讓他們去給咱們買三套衣服,兩套公子服,一套仆人服。換好衣服以后,你們倆各自叫個姑娘,躲進姑娘的房里去。”
洪輝問道:“師伯,你去哪?”
蘇化虎笑道:“老叫化一個人找個清凈的地方喝酒去。老叫化是你們兩位公子的仆人,找姑娘不合身份。”
院內正廳窗外有一棵高大碩壯的芙蓉樹,樹下擺放著一張做工精細的方桌。一個年過半百,滿臉脂粉,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老鴇子坐在桌子旁,正在悠哉悠哉地喝茶,當霍天宇他們走到她跟前時,她才懶洋洋地將頭抬了起來。
老鴇子一看他們三人渾身臟兮兮的,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問道:“你們三位爺是來玩姑娘的,還是來化緣的?”
蘇化虎把眼一瞪,道:“誰到你們這種地方化緣?當然是來找姑娘的。”
老鴇子輕蔑地問道:“找姑娘需要花銀子,你們有嗎?”
蘇化虎從身上掏出一錠足有十兩重銀子,往桌子上一放,道:“老子有錢,銀子少不了你的。”
老鴇子把嘴一撇,道:“哼,這點銀子就想玩姑娘?打發要飯的還差不多。去去去,老娘正忙著,別來煩我!”
霍天宇從懷里掏出一把金豆子隨意地朝桌子上一摔,只見那十幾顆金豆子全部嵌入了桌面中,形成了一個規則的梅花圖案。那桌面是用紫檀木制成,十分堅硬,霍天宇隨手那么一摔,金豆子就嵌進木頭中,可見他的功力十分了得。霍天宇向老鴇子問道:“這些夠了嗎?”
老鴇子迅即站起身來,滿臉堆笑道:“夠了,夠了。”
霍天宇揮了揮手,道:“那就都拿去吧。”
老鴇子兩眼放光,連忙用手去摳那些嵌入桌面中的金豆子,可哪里摳得出,她的一張老臉頓時憋得通紅。
霍天宇伸出右手在桌面上輕輕拍了一下,那些金豆子便從木頭中蹦了出來。老鴇子這才將金豆子一個一個地往手里收,一邊收,一邊問道:“三位大爺有熟悉的姑娘嗎?有的話,老身這就給你們叫去。”
蘇化虎擺了擺手,道:“哎,姑娘不用忙著叫。”
老鴇子道:“如果還有別的事,請您老人家盡管吩咐,老身會盡力去辦的。”
蘇化虎道:“我們三人剛剛跟人打了一架,身上臭得很,衣裳也破了。你先安排我們洗個澡,再照著我們三人的衣服尺寸買三套衣裳來,兩套公子服,一套仆人服。”
老鴇子道:“行,老身這就去安排。”
蘇化虎道:“等這些事辦好了,給我們兩位公子找兩個你們院內頂尖的姑娘。”
老鴇子問道:“你老人家不要姑娘嗎?”
蘇化虎道:“老夫一個仆人要什么姑娘?你給老夫安排個屋子,弄桌酒菜,老夫要喝個痛快。”
老鴇子道:“沒問題,老身這就去安排。”
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到半個時辰,霍天宇等人已經洗完了澡,穿上了老鴇子派人新買來的衣服。人靠衣裳馬靠鞍,換了新衣服的霍天宇和洪輝立刻變得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老鴇子讓人給蘇化虎安排了一個僻靜的房間,擺上了美酒佳肴。安排完后,她領著霍天宇和洪輝向后院走去。霍天宇和洪輝緊隨在那老鴇子的身后,穿過了兩重庭院,來到一座跨院之中。
老鴇子在一個房間的門前停下了腳步,轉身說道:“二位爺在此稍等片刻,老身去叫她們出來見客。”
霍天宇點了點頭,舉目四顧,只見這座不大的院落,鮮花滿地,綠樹成蔭,顯得十分幽靜。
老鴇子走到一房間的房門外,輕輕拍了兩下門上的銅環,喊道:“小青姑娘,見客了!”
過了不一會,房門“吱呀”開了,一個長發披肩,身材苗條的美麗姑娘緩步走了出來。只見她舉手理一下披肩長發,一對秋波四溢的大眼睛掠了霍天宇和洪輝一眼,道:“有勞兩位客官久候了。”
老鴇子向霍天宇問道:“怎么樣,客官還滿意嗎?”
霍天宇局促不安地答道:“滿意。”
老鴇子向那位姑娘吩咐道:“小青姑娘,好好伺候這位客官。”
小青姑娘嫣然一笑,道:“媽媽請放心,奴婢會好好伺候這位公子爺的。這位公子,請進屋吧。”
霍天宇隨著那小青姑娘向屋里走,那老鴇子帶著洪輝向另一個房間走去。
走進屋里,霍天宇將房間打量了一番,房間雖然不是很大,但窗明幾凈,墻上還掛著名人字畫。霍天宇心中暗忖:“沒想到這煙花院里,竟然會有這等美貌清純的姑娘。這個小青姑娘長得眉清目秀,舉止優雅大氣,不知為何卻墮入青樓之中,真是太可惜了。”
那小青姑娘捧著一杯香茶走到霍天宇身邊,笑道:“公子請喝茶。”
霍天宇接過茶杯,道:“謝謝姑娘。”
小青姑娘問道:“客官貴姓?”
霍天宇略一沉吟,道:“哦,在下免貴姓霍。”
小青姑娘道:“原來是霍公子,奴婢這廂有禮了。”說著,她向霍天宇行了一禮。
霍天宇連忙道:“姑娘免禮。請問姑娘貴姓?”
那小青姑娘道:“奴婢免貴姓扈,名叫扈小青。霍公子,在奴婢的印象中,似是從未見過您。”
霍天宇道:“在下是頭一次來,姑娘自然不會有印象。”
扈小青道:“霍公子頭一次來,本該好好侍候,但奴婢因難以說出口的原因,恐怕……恐怕……”話未說完,她那雪白的臉上泛起了兩圈紅暈。
霍天宇道:“有什么事扈姑娘就請直言好了,不必吞吞吐吐。”
扈小青道:“奴婢心中確有難言之隱,實在是不好意思說不出口。”
霍天宇道:“扈姑娘但說無妨。”
扈小青道:“奴婢……奴婢現下仍屬女兒之身,恐怕不能以枕席侍奉公子,請公子見諒。”
霍天宇道:“哦,這沒什么。扈姑娘身處紅塵之中,卻能潔身自好,僅憑這點,就足以令霍某肅然起敬了。”
扈小青沉吟道:“霍公子,奴婢心中還有點疑慮,不知當講不當講?”
霍天宇道:“姑娘有什么話,請盡管說好了,不必客氣。”
扈小青道:“霍公子正值豆蔻年華,與奴婢獨處一室,同床共枕,難道真能夠做到心若止水?”
霍天宇道:“扈姑娘乃風塵中之奇葩,出污泥而不染,霍某十分佩服。既然姑娘仍屬女兒之身,霍某豈敢妄生邪念。”
扈小青感激道:“那奴婢就謝謝霍公子了。”
霍天宇道:“扈姑娘,在下心中尚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扈小青道:“有什么疑問,公子直說無妨。”
霍天宇道:“姑娘既要保女兒之身,卻又身處紅塵之中,個中原因不知能否相告?”
扈小青道:“混跡紅塵,乃非奴婢之情愿,個中緣由奴婢暫時不能據實相告,望公子恕罪。”
霍天宇笑了笑,道:“這沒什么,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各自的不愿示人的秘密,這點在下能理解。”
扈小青道:“霍公子真乃正人君子,如果公子不嫌奴婢高攀的話,奴婢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
霍天宇凝目向扈小青望去,只覺得她此刻臉上呈現出一股端莊之氣,心中暗忖道:“瞧她的言談舉止,這個姑娘絕不會是一般的青樓女子。想到這,他神情莊重地說道:“人無高低貴賤之分,既然姑娘看得起在下,我霍某人也愿意交你這個朋友。”
扈小青似乎被感動了,眼睛有些濕潤了。
霍天宇道:“咱們既然是朋友了,那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姑娘能否直言相告?”
扈小青道:“霍公子請講。”
霍天宇道:“在下覺得青樓這種地方不該是扈姑娘你該呆的地方,如果扈姑娘愿意遠離紅塵,在下自當盡我之能,助你一臂之力。”
扈小青猶豫了一下,道:“哦,如果奴婢沒理解錯的話,公子是想助奴婢贖身,是吧?公子的好意,奴婢感激不盡,奴婢也自知這兒不是我該呆的地方,只是……”
霍天宇問道:“只是什么?”
扈小青道:“只是奴婢眼下還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霍天宇問道:“這是為何?”
扈小青道:“請原諒,原因奴婢不能說。”
霍天宇一愣,他突然間覺得這位風塵中的女子身上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不禁暗暗對她產生戒備之心。雙方彼此沉默了一會,扈小青開口問道:“霍公子,奴婢覺得你不像是經常在風塵中走動的人。”
霍天宇道:“實不相瞞,在下是初次涉足此等場所。”
扈小青道:“霍公子,奴婢還有一事相求,望公子能答應。”
霍天宇道:“請講。”
扈小青道:“奴婢還是女兒之身一事,院中的人還無人知曉,還望公子替奴婢暫時掩遮。”
霍天宇覺得此女身上的神秘色彩越來越濃厚了,甚至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他心中暗忖:她不是一般的風塵中的人物可以確信無疑了,可她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潛身青樓之中呢?他心里在猜想她的身份,嘴里卻答道:“沒問題,在下一定替姑娘保密。”
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霍天宇心里一驚。扈小青似乎很沉穩,臉上并無驚詫之色,她將春蔥般的右手食指豎在紅紅的嘴唇上,示意霍天宇不要出聲,然后款步走到門前,小聲問道:“是誰?”
門外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小青姐姐,是我。”
扈小青道:“你等一下。”她轉身回到霍天宇身邊,道:“霍公子,奴婢看到你的臉上已有倦意,想必是昨夜沒睡好。奴婢的臥室倒還干凈,你睡一會吧。奴婢現在要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霍天宇微笑著點了點頭。
扈小青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到門前,拉開門走了出去。
洪輝被老鴇子領到另一個房間后,一個名叫婁艷紅的姑娘接待了他。那婁姑娘中等身材,圓臉細眉,皮膚白皙,體態豐滿。與扈小青的沉穩正相反,這位婁姑娘卻是熱情似火。兩人互通姓名后,婁艷紅為洪輝斟上一杯香茶,然后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洪輝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道:“這茶真香!”
婁艷紅笑道:“只是茶香嗎?”
洪輝朝她的身上聞了聞,道:“人更香。”
婁艷紅笑道:“知道為什么這么香嗎?”
洪輝問道:“是不是擦了香水?”
婁艷紅道:“是。洪公子,知道奴婢擦的是什么香水嗎?”
洪輝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婁艷紅道:“那奴婢告訴你,是西洋香水,很貴的。”
洪輝道:“是嗎?這么高貴的東西正適合你用。艷紅姑娘,你又美又香,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婁艷虹笑道:“過獎!過獎!真沒看出來,你還挺會奉承人的。”
洪輝道:“在下是實話實說,你確實很美。”
婁艷紅道:“你夸奴婢美,怎么從沒見你過來呀?”
洪輝道:“在下以前不知道有你這么個美人在這里,要是早知道的話,在下早就來了。”
婁艷紅笑著站起身來,道:“你可真會說話。洪公子,天色已晚,奴婢侍候你上床睡吧。”
說著,她迅速脫掉了外衣,身上只剩下一件白紗睡袍,凹凸有致的身軀和胸前的紅兜兜顯露無遺,洪輝看了,不由地心跳加快了。他心中暗忖道:“這個姑娘是個天生尤物,能與這么個漂亮而又多肉的美人共度良宵,那可是很多男人夢寐以求的事。不過,自己是來避難的,眼下可不是顛鸞倒鳳的時候。”想到這兒,他紅著臉說道:“姑娘,請別再脫了。”
婁艷紅不解地問道:“怎么,是奴婢的身材不好,還是公子不喜歡看光著身子的女人?”
洪輝道:“都不是,是在下現在還不想睡,想跟姑娘再聊會天兒。”
婁艷紅道:“好啊,那奴婢就賠公子再聊會兒。”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婁艷紅抓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走到門口問道:“是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婁姐姐,是奴婢。”
婁艷紅轉身對洪輝道:“洪公子,奴婢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洪輝道:“婁姑娘請便。”
婁艷紅拉開屋門走了出去。
霍天宇確實感覺有些疲勞,扈小青一走,他就爬伏在桌子上睡著了。可睡了沒多一會兒,突然聽到窗戶上“啪”的一聲輕響,像是什么東西打在窗欞上發出的聲音,那聲音雖然不大,但因夜深人靜,所以霍天宇聽得十分清楚。他慌忙一口氣吹熄了桌子上的蠟燭,一躍而起,飛抵窗下,低聲問道:“什么人?”
外面傳來扈小青的聲音:“是奴婢。”
屋內火光一閃,桌子上的蠟燭被點燃了。霍天宇轉身望去,只見扈小青左手提著一個籃子,右手執著火折子,笑吟吟地站在桌子旁。
霍天宇道:“原來是扈姑娘。”
扈小青道:“不好意思,奴婢把你給吵醒了。”
霍天宇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在下本來就沒睡沉。”
扈小青道:“餓了吧?奴婢給你帶了點酒菜來。”
霍天宇道:“在下還真餓了。扈姑娘,你可真善解人意。”
扈小青將籃子里的酒菜取出,一樣樣地擺到桌子上。菜肴很豐富,有雞有魚,但霍天宇坐在桌子旁卻一點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扈小青會意地笑了笑,將桌子上的兩個杯子斟滿了酒,舉起其中的一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后,扈小青笑道:“酒菜里沒毒,霍公子盡可放心大膽地飲用。”
霍天宇不無尷尬地道:“扈姑娘多心了,霍某并不擔心酒菜里會有毒。”
扈小青道:“那就好。來,霍公子,咱們干一杯!”
霍天宇舉起酒杯與扈小青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霍天宇贊嘆道:“姑娘好快的身手啊!”
扈小青微微一笑,道:“幼年時奴婢的身體比較虛弱,家父曾逼著奴婢學了點幾天功夫,。”
霍天宇道:“真看不出,姑娘原來出生在武林世家,功夫一定不同凡響。”
扈小青擺了擺手,道:“哪里,哪里,霍公子過獎了!奴婢的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值得一提。”
霍天宇心想:“她在一瞬之間,從室外進入室內燃起火燭,這身法是何等迅速,她的輕功功夫只怕不在自己之下,看來她的確是一個身懷絕技之人。她自貶身份,潛入青樓,肯定是另有所圖。”
扈小青替霍天宇斟滿酒,道:“霍公子,奴婢心里還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霍天宇道:“扈姑娘不要客氣,有話盡管問就是了,只要在下知道的,一定坦誠相告。”
扈小青道:“霍公子前面說過,以前從未踏足青樓,不知這次為什么破了自己的禁忌?”
霍天宇苦笑道:“實不相瞞,在下是為了逃避敵人的追蹤,來此避難的。”
扈小青道:“霍公子確實很坦誠。”她微微一頓,接著又關切地問道:“霍公子受傷了沒有?”
霍天宇道:“沒有。”
扈小青道:“奴婢聽說,傍晚時分,城門外有一群黑衣人圍攻一個白衣少年,不知霍公子聽說過這事沒有?”
霍天宇心里一驚,心想:“這丫頭消息倒是挺靈通的,自己跟黑衣人打斗的事她這么快就知道了。”
扈小青道:“霍公子,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霍天宇道:“哦,這事在下來的時候也……也聽說了。”
扈小青道:“是嗎?霍公子認識那個被黑衣人圍攻的白衣少年嗎?”
霍天宇臉上出現猶豫的神色,嘴里吱唔道:“在下……在下……”
扈小青道:“霍公子說話怎么有點吞吞吐吐的?剛才還說,只要知道的一定坦誠相告,現在是怎么了?”
霍天宇道:“不瞞姑娘說,那個被黑衣人圍攻的人就是在下。”
扈小青驚訝道:“是嗎?”
霍天宇道:“扈姑娘的消息很靈通啊。”
扈小青道:“哦,是這樣,當時奴婢的一個姐妹正好路過城門,恰巧碰上了。剛才我倆聊天的時候,她對奴婢講述了一下。霍公子,那些黑衣人是些什么人?他們為什么要圍攻你?”
霍天宇道:“那些黑衣人的底細在下還不十分清楚,聽丐幫的人說,他們有可能是復興門的人,是真是假在下就不清楚了。今天晌午,他們去了丐幫總壇,助丐幫的劉光深搶奪幫主之位。這些人的武功高深莫測,我們斗不過他們,就只好暫時來此躲避一下。”
扈小青道:“哦,原來是這樣。霍公子,倘若奴婢沒猜錯的話,與你一起來此的那位長者應該是丐幫的八袋長老蘇化虎、蘇老前輩,那位年輕人應該是丐幫洪幫主的公子洪輝。”
霍天宇越聽越是心驚,心中暗忖:“這丫頭對江湖人物如此熟悉,那她應該是一位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物了。”
扈小青接著說道:“奴婢認出了蘇老前輩,霍公子是不是覺得有點驚奇?”
霍天宇道:“不錯,姑娘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使在下深感驚訝。”
扈小青道:“奴婢還知道,霍公子你就是振威鏢局的少鏢頭。”
霍天宇更吃驚了,驚得嘴巴一時都難以合攏。
扈小青微微一笑,道:“霍公子不必吃驚,你完全可以放心,奴婢對你決無加害之心。”
霍天宇道:“這個在下心知肚明。”
扈小青道:“這么說,奴婢的猜測都猜對了?“
霍天宇道:“在下的底細姑娘已經清楚了,那姑娘你的真正身份是否肯告知在下呢?”
扈小青笑道:“對不起霍公子,奴婢的身份現在還不方便對你透露,等奴婢助你們脫險后,奴婢的身份你會知道的。”
霍天宇只好無奈地笑了笑。
扈小青道:“霍公子,你多吃點,奴婢出去探探動靜。”說完,她起身來到窗前,雙肩一晃,穿窗而去。
此時,婁艷紅已經回到了房間中,她回來的時候,她的神情似乎有所變化,這種變化雖然很細微,但江湖經驗豐富的洪輝還是覺察到了。他試探地問道:“婁姑娘,出什么事了嗎?”
婁艷紅道:“沒什么事。”
洪輝道:“沒事就好。”
婁艷紅打了幾個哈欠,道:“洪公子,奴婢睡意已濃,難道你還不想睡嗎?”
洪輝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在下過會兒再睡。”
婁艷紅道:“洪公子,雖說你們練武的人精力過剩,非常人可比,但也不能不睡覺呀。”
洪輝笑道:“覺是需要睡的,但在下還得等會兒才能睡。”
婁艷紅問道:“奴婢覺得你好像有點心神不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洪輝掩飾道:“沒有,在下會有什么心事?”
婁艷紅又問道:“你們練武的人都分這個派,那個派,洪公子你是什么派?”
洪輝道:“在下只是個無名小卒,練武也只是為了健身強體,根本談不上什么派不派。”
婁艷紅道:“洪公子,奴婢剛才出去的時候,丫環順便告訴了奴婢一件事。”
洪輝問道:“哦,什么事?”
婁艷紅道:“有武林高手進了院子里。”
洪輝道:“什么武林高手?”
婁艷紅道:“現在還不清楚。擺放在院子里的方桌桌面上留有一個梅花圖案,應該是有人以上乘的內功留下的。”
洪輝道:“是嗎?看來婁姑娘是個有心人。”
婁艷紅道:“奴婢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洪輝道:“如果在下沒看走眼的話,婁姑娘不該是一個在紅塵中討生活的人。”
婁艷紅道:“哦,那你看奴婢該是在哪條道上討生活的人?”
洪輝道:”應該是在經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人。”
婁艷紅道:“奴婢手無縛雞之力,豈能在江湖上行走呢?”
洪輝暗忖道:“這女子的武功應該不弱,但她卻身居青樓,不知是何居心。如果是來充當眼線的,那她是敵是友呢?不管她是敵是友,先揭穿她的偽裝再說。”想到這,他驀然出手點向婁艷紅的“志堂穴”,婁艷紅大驚,慌忙使出“移形換位”的身法,躲了開去。
洪輝贊道:“好漂亮的身法!”
婁艷紅道:“洪公子,好好的,你干嗎要對奴婢下此狠手?”
洪輝道:“在下只是想驗證一下姑娘會不會武功,姑娘就是不躲,也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姑娘既然會武功,干嗎要跟在下撒謊呀?”
婁艷紅道:“因為許多男人不喜歡摟著會武功的女人睡覺,所以奴婢只好對公子撒了個謊。”
洪輝心中暗忖道:“她說的算是個理由,但這個理由似乎太牽強了。”
婁艷紅道:“洪公子,你對奴婢好像也不怎么誠實。”
洪輝問道:“哦,你說說看,在下怎么不誠實了?”
婁艷紅道:“你說你練武只是為了健身強體,沒門沒派。”
洪輝道:“是呀,在下是說過,怎么了?”
婁艷紅道:“可奴婢得知,你是一個有身份的人。”
洪輝道:“那你說說看,在下是什么身份?”
婁艷紅道:“你是丐幫的少幫主,奴婢沒說錯吧?”
洪輝大驚失色,一時不知該不該承認。
婁艷紅道:“洪公子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洪輝道:“婁姑娘,在下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在下現在想知道你的身份。”
婁艷紅道:“對不起,奴婢的身份還不想讓外人知道。”
洪輝道:“在下要是堅持想知道呢?”
婁艷紅道:“怎么,洪公子想跟奴婢動武嗎?”
洪輝道:“要是姑娘非要逼在下動手的話,也只有如此了。”
婁艷紅道:“那咱們是在屋里動手,還是到外面去?”
洪輝道:“屋子里過于狹窄,還是到外面去吧。”
婁艷紅道:“好吧,就到院子里去吧。”
夜色很美,皎潔的月亮猶如一個銀色的玉盤,高掛在天幕上,整個大地都被披上了夢幻般的銀裝。月光下,洪輝和婁艷紅相對而立,默默地注視著對方,似乎都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洪輝忍不住開口說道:“婁姑娘,請開始吧。”
婁艷紅道:“你是客人,你先請。”
洪輝道:“那得罪了。”說完,他舉劍使出一招“乘龍引鳳”,婁艷紅挺劍還以一招“風擺荷葉”。兩人你來我往,彬彬有禮,好像是一對師兄妹在練習武功似的。十幾個回合過后,兩人出招的速度加快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扈小青的喊聲:“住手!”
她喊的聲音不是很高,但洪輝和婁艷紅聽了,心頭都不由地一震,兩人立刻停下手,肅立不動了。
扈小青走過來,盯著婁艷紅問道:“艷紅,為什么跟洪公子動手?”
婁艷紅道:“小妹只是想跟洪公子切磋一下,并不是真動手。”
扈小青道:“這地方已經暴露了,咱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
霍天宇道:“那些人真是神通廣大,連這種地方他們也不放過。”
扈小青道:“是這樣,霍公子剛來的時候在桌子上留下的梅花圖案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霍天宇一聽,頓時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扈小青道:“走吧,咱們現在就離開這里。”
洪輝和婁艷紅隨著扈小青來到圍墻邊,霍天宇和蘇化虎已經等待在那里。扈小青說了聲“人齊了,咱們走吧”,便飛身躍上了圍墻,隨即又輕輕跳到了地上。霍天宇等人也隨后越過圍墻,落到院外的草地上。五個人剛要往外走,猛聽到一男人大聲喊道:“站住!”
眾人凝目一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袍,白須飄飄的老者。
洪輝上前一步,大聲喊道:“閣下是誰?為何擋住我們的去路?”
那高大老者道:“老夫是誰等會兒你會知道的。”
洪輝道:“你趕快讓開路,否則在下就不客氣了!”
那高大老者道:“哼!年輕人,你挺狂妄,竟敢讓老夫讓路!”
洪輝道:“你到底是誰?趕快報上名來,小爺棒下不收無名之鬼。”
高大老者哈哈一笑了兩聲,道:“娃娃,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洪輝道:“既然你不肯報名,那就廢話少說,亮家伙吧!”
高大老者頜下的長須抖動起來,顯然是他心中已經開始動怒了。
洪輝道:“既不吭聲,又不動手,你這糟老頭子簡直太可笑了!”
高大老者道:“娃娃,你聽好了,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風雷掌盧坤的名字你總聽說過吧?”
洪輝搖了搖腦袋,道:“風雷掌盧坤?沒聽說過,肯定是個無名小卒。”
那高大老者報出風雷掌的名頭,蘇化虎聽了卻大吃一驚,他心中暗忖:此人二十年前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了,沒想到今天卻出現在此地。
盧坤道:“娃娃,你沒聽說過老夫的名頭,那只能怪你出生的晚,要是你跟老夫一般年紀,恐怕就不敢再老夫面前這么放肆了。”
洪輝道:“你不就是年紀老點嗎?這也沒什么可值得夸耀的?你一大把年紀了,不在家中享清福,卻到此來招惹是非,真是為老不尊!”
盧坤大怒,揚起手掌就要向洪輝擊去。
蘇化虎急跑兩步,大聲喊道:“且慢!”
盧坤收住掌力,問道:“你是誰?有何見教?”
蘇化虎道:“在下是丐幫蘇化虎。”
盧坤道:“原來是酒丐,久仰!久仰!”
蘇化虎笑道:“盧老前輩,年輕人確實有點不知天高地厚,老叫化在這里給你賠禮了。”
盧坤道:“蘇兄客氣。看來蘇兄是不想跟老夫動手了?”
蘇化虎點了點頭道:“是。”
盧坤道:“不動手最好,這樣可以減去許多麻煩。”
蘇化虎拱手施了一禮,道:“那好,老叫化還有事,咱們就此別過怎么樣?”
盧坤道:“要走?那可不行。”
蘇化虎道:“為何不行?”
盧坤搖了搖頭道:“私自放你們走,老夫在敝上面前不好交代。”
蘇化虎詫異道:“原來你還有上司啊。盧老前輩,你的上司是誰?”
盧坤道:“這老夫可不能告訴你。”
蘇化虎道:“那你要怎樣?”
盧坤道:“老夫要將你們統統都帶回去,交給敝上處理。”
蘇化虎道:“要是老叫化不答應呢?”
盧坤道:“那你就有苦頭可吃了。”
蘇化虎道:“既然這樣,那就來吧,老叫化陪你玩一玩。”
盧坤說了聲“好”,舉起手掌就要向蘇化虎發力擊去。
扈小青喊了聲“且慢”,話音剛落,她人已經落在蘇化虎的身前。
盧坤一看來的是位小姑娘,只好暫且將掌力收回,高聲問道:“什么事?”
扈小青道:“聽說你的風雷掌小有名氣,小女想試上一試,看看你是不是徒有虛名。”
盧坤道:“你這個女娃娃,年齡不大,膽子倒是不小。老夫這把年紀足以做你的爺爺,你卻敢向老夫發起挑戰?”
扈小青揶揄道:“俗話說,有志不在年高,光年紀大有什么用?”
盧坤生氣地大聲喊道:“看來你這個女娃娃更不知天高地厚。”
扈小青道:“廢話少說,想打就快點。”
盧坤頜下長須又抖動起來,顯然他被氣得不輕。
扈小青輕蔑地笑道:“你老抖動胡須干嗎?動手呀!”
盧坤氣得揚起手掌,狠狠地朝扈小青劈去。扈小青使出“風卷柳絮”的身法,閃身躲了開去,她身后的一棵碗口粗的樹木被擊中,“啪”地一聲攔腰而斷。
扈小青調侃道:“好厲害的風雷掌,可惜沒打著。”
盧坤揚起手掌又是一掌,扈小青照方抓藥,又輕松地躲開了。盧坤道:“女娃娃,干嗎老躲?有本事跟老夫對一掌呀。”
扈小青來到盧坤跟前,道:“對一掌就對一掌,你以為我真的怕你這個糟老頭子嗎?”
霍天宇聽到扈小青要跟盧坤對掌,不由地大吃一驚,心道:“這個扈小青膽子也太大了,盧坤的風雷掌能將一棵樹攔腰擊斷,你一個小姑娘,功力再高,恐怕也難以抵擋他那雄厚的掌力。”
扈小青面無懼色地站在盧坤對面,俏麗的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微笑。
盧坤道:“女娃娃,老夫雖然年紀大了,可也有憐香惜玉之心。你這么年輕,長的又美貌,老夫真不舍得傷你。”
扈小青道:“你先別說大話,你的風雷掌雖然挺霸道,但未必能傷得了我。”
盧坤道:“你這女娃娃確實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你自己不知憐惜生命,到了陰曹地府可別怨恨我。”
扈小青道:“你這人確實啰嗦,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磨出繭來了!”
盧坤道:“老夫向來如此,先禮后兵。”
扈小青道:“長者為先,,你發掌吧!”
盧坤喊了聲“娃娃小心了”,便雙掌推出。
扈小青冷笑了一聲,將一雙嬌嫩的雙手迎了上去,四掌對牢,只聽到“碰”地一聲,扈小青被盧坤的掌力震得往后退了三步。盧坤雖然站在原地沒動,嘴里卻驚叫道:“穿心掌?!”
話音剛落,他的兩條手臂便無力地垂了下來,鮮血順著他的手掌滴落到地上。原來她的手掌心已經被扈小青的穿心掌擊穿了。
扈小青道:“還要不要再對一掌?”
盧坤搖了搖頭,道:“沒想到,老夫陰溝翻船,一世英名卻毀在一個女娃娃的掌下。”
扈小青道:“周圍還埋伏有多少人?你可以讓她們出來了。”
盧坤道:“那是他們的事,老夫管不了了。”說完,他募然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
蘇化虎將手搭向盧坤的脈搏,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扈小青驚詫道:“他雖然中了我的‘穿心掌’,可也不至于送命呀?”
蘇化虎點了點頭道:“是的,他不是死于你的掌下,而是中毒死的。”
扈小青驚詫道:“服毒自盡?”
蘇化虎道:“是的。”
扈小青不解地問道:“他為什么要自盡?”
蘇化虎搖了搖頭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咱們還是先離開此地再說吧。”
扈小青無奈地說道:“那好吧。”
霍天宇原本以為還會有其他的黑衣人出現,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沒有一個黑衣人再出現。
正是:青樓院中逢奇女,危機頓時化無形。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