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若的解釋，慕容司言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得以平復，曾經的欺騙也好，傷害也罷，有什么可以抵得上夏若的一個“以身相許”呢？

生在帝王之家，慕容司言從來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但是他都沒有過這次得到夏若應許的快樂，那種心滿意足的感覺真的是很奇妙。他將夏若摟入懷中，愿意就此纏綿。

“司言，你真的確定傷口沒事？”夏若雖然覺得對自己心愛的人說出了實話是件很輕松的事，但是靠在慕容司言懷中的她卻根本不敢用力，生怕再次弄傷了他。

“沒事，有你在就足夠了。”慕容司言沒有松手的意思，那種戀戀不舍的情愫把夏若搞得很是不自在。

“別鬧了。”夏若從慕容司言懷中掙脫，一臉正經的說：“你身上有傷，我們還是盡早回去吧。”

“你不是說回去之后我們就得演戲嗎？那就讓我再多現在的你待一會兒。”慕容司言一臉孩子氣，夏若只能說道：“但是你的傷更重要。”

見夏若有些著急，慕容司言也不好再逗她，便說道：“那你告訴我一年前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會來到我身邊，等你說完我們就回去，行不？”

“那我們說定了。”夏若本來就想和慕容司言說明一切，便同意了。

那是一段夏若最不愿意回憶起來的時光，她坐到慕容司言，情緒被醞釀沉重，便開始緩緩道來：

“因為那場大火，當時瘟疫的確得到了控制，我本想著在邊關等二哥回來，可是卻接到我爹派人送來的口信，說是堂中出了大事，要我速速帶著所有人回去。當時我也沒有多想，留下了兩個人接應二哥，便匆匆趕回了家。”

“我想起來了，的確那場火之后，鎮上很多人都在一夜之間不知去向，原來他們都是歸允堂的人。”慕容司言回憶著，夏若點點頭，繼續說道：

“也就是一夜之間，我的世界翻天覆地，白天變成黑夜，似乎漆黑成習，永遠看不到盡頭。”夏若的聲音有些哽咽，那必定是段極為傷心的回憶，慕容司言輕撫著夏若的后背，靜靜地聽她說著：“讓我們回去其實是一個陷阱，我們剛到堂中，就被人強制控制，那些忠心于我的人都被殺了，而我也被他們囚禁起來。”

“是丁子肖做的？那你爹呢？”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丁子肖發動了叛變，堂中五個長老中有三個背叛了我爹，而另外兩個不愿背叛的長老被丁子肖下令處以極刑。被囚之后，一直是丁子肖和拿三位長老在威脅我，雖然總覺得他們背后還有一個人，但是當時我的心思并不在這個上面。那時候我急著要見我爹和妹妹，但是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只讓見了我爹。而見到爹的時候，他已經中毒沒有辦法說話了，他們用爹作為要挾，要我交出‘虛影’，幾番周折最后卻要挾無果，于是他們當著我的面，將爹凌遲處死了。”夏若話到此，再也說不下去了，沒有泣不成聲，卻也在不停地抹著眼淚。

“別哭，現在有我，不會再讓你經歷這種痛苦了。”慕容司言心疼地安慰著夏若，腦子中卻閃過很久以前自己的母妃死于宮斗的慘狀，那種親眼看著親人慘死卻無能為力的痛苦是刻骨的，時光雖然將當年的慘案淹沒煙塵，但是留在活著的人心中的是不可能再被粉飾成太平的傷口，慕容司言脾氣暴躁而且不愿意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情大多就是源于此事，而多年以后的慕容司言才忽然發現，或許就是夏若與他是有這么相似的經歷，所以才再剛認識她之后就愛上她，就不顧一切地愿意去相信她，于是他心中更增添了幾分對她的憐愛與疼惜之情。

而夏若則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她深吸了幾口氣后才緩緩地繼續說道：“爹死后，他們就不斷地在我面前用各種方法處死那些效忠爹的部下，這樣不僅使堂中沒有人再敢反抗他們，連我都已經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我曾經幾次想過隨我爹去了，但是最后都沒有動手。”夏若停頓了一秒，然后說道：“對于那個時候的我來說，真的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但是我告訴自己不能死，因為我還有我妹妹夏兮，我得為她活下去，就算不能將她從魔掌中救出，最起碼也要能夠保證她一生的安全。但是從頭至尾，他們只讓我見了她一面，而就在我被囚禁了幾個月之后，他們終于不再逼問我‘虛影’的下落了。他們讓我見了妹妹一次，用她的生命威脅我到一個王爺做臥底，竊取朝廷的情報。”

“然后才有了你出現在我身邊，對嗎？”慕容司言平靜地問道，明白了夏若的那么多身不由己，他已經從心底不再責怪她過往所做過的一切了。

“為了救妹妹，我只能暫時妥協，能救她，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反正已經沒有辦法逃出他們的魔掌，如果能用自己的身體和情感換回妹妹的安全，我認為一切都值了。”夏若抬頭迎上慕容司言的目光，揚起淡淡的微笑道：“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們口中的那個王爺是你，知道見到你時我心情有那么復雜嗎？我一邊在慶幸與你的相遇，一邊也為將要欺騙你而自責，跟你相處的一年里，我越發不可救藥地愛上你，卻也深陷兩處為難的沼澤。或許是為了能讓你中毒，也或者防止你碰我，丁子肖在我身上下了毒，這就是不管你怎么對我好，怎么哄我開心，我都始終不肯答應與你成親的愿意。而這樣一來，丁子肖也沒有辦法，只好讓我取得那份寫有重要機密的奏折然后又讓我放走了你地牢中的那個長老。做完這些事，丁子肖便要求我離開王府，回到他的住處。”

“他還舍不得我抓你？”慕容司言意味深長地說道，夏若卻一臉正經地說：“雖然他是我大哥，但是很早以前就對我有非分之想了，他逼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要嫁給他，當時我怎么可能愿意呢？又因為一直都見不到我妹妹，我一怒之下就服了毒藥。”

“后來呢？”

“后來我被救活了，但是卻暫時失去了記憶，在我醒后不到三天你就追來了，其他的事你便知道了。”

“原來事情是這樣。”慕容司言自言自語，隨后他握起夏若的手，鄭重地說道：“夏若，相信我，從此以后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你爹的基業我一定替你討回！”

“我知道你會的。”夏若笑笑，但是神情卻再次凝重起來，她繼續說道：“但是司言，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雖然大哥他已經自殺了，可他背后還有很強大的力量。具體的事情我說不上什么，心里卻是很不踏實，而且現在我妹妹又下落不明，我們周圍隨時都可能有監視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慕容司言聽罷，卻是柔聲說道：“小瞧你相公了不是？放心，我自有辦法。”

“你胡說什么？誰是你娘子了？”夏若對慕容司言的不正經很是無語，但臉蛋上還是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別不承認，你是本王的女人，賴都賴不掉。”慕容司言偶爾邪魅而霸道的聲音實在讓夏若難以招架，她終于還是舉手投降，對這位王爺服了軟：“輸給你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現在就乖乖聽我話，知道嗎？”慕容司言讓夏若躺進他懷里，繼續說道：“先在這里好好睡一覺，等回到王府，我們還要演一場戲，到時候可能會委屈你一下，但是相信我，我一定會替把一切討要回來，好么？”

慕容司言的聲音很有磁性，夏若忽然覺得有些疲倦，眼皮沉重地快要抬不起來，堅持著說道：“司言，你說的，我都相信——好——好困——”話還沒完，夏若就徹底睡了過去，慕容司言倒是對她的異常昏睡完全沒有詫異，反而氣定神閑地輕撫著夏若的臉，柔聲道：“夏若，你別怪我，無論我做什么，我一生只愛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