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蠻王佑護
- 殤天泣
- TheAuthor
- 4037字
- 2012-02-05 13:04:45
長久以來在戰場上磨礪得來的能力讓齊銘能夠提前預知危險,甚至于能夠判斷危險的等級。這會兒,齊銘已經把那個危險等級定為了最高!
這會兒,隨著冥府咆哮劃過夜空,城內的邪惡氣息已經漲到了連凡人都能夠感受到的地步。不斷彌漫的惡意令人毛骨悚然,讓這北方凜冬的寒風更加徹骨。漫天飛舞的寒意已經不僅僅是侵襲骨肉了,甚至于連人的精神都會腐蝕掉。
從齊銘這個準玄門修者專業的眼光看來,這種程度的邪惡氣息絕對不是一般的惡鬼能夠擁有的——如果真的有鬼的話——那是歷經滄桑甚至于有返璞歸真之意境的邪惡。齊銘想不到什么詞來形容這種邪惡,思前想后,腦袋里蹦出一句:洗盡鉛華的邪惡。
沒錯,這是洗盡鉛華的邪惡。不是那種抱有目的性或者功利性的邪惡,而是單純地淳樸的別無他念的邪惡。這氣息是如此強烈,這惡念是如此懾人,以至于齊銘都沒有聽出剛才的嚎叫中包含著被至親遺棄的悲憤、遭背叛的怨恨,還有一絲耐人尋味的,悔恨。難道真的是惡鬼?九州雖然很大,時至今日都有很多人們無法解釋的東西,但是從來都沒有聽說真的有“鬼”存在。
鄉村傳說中的那些所謂的牛鬼邪神,要么是怨靈作祟,要么就是得道的妖修。就連在民間流傳甚廣的捉鬼茅山道士都明白,九州并沒有真的鬼。
外頭的撞擊聲沒有停下來,齊銘的心緒也隨之波動無法平息。難道是一個怨靈?不,如此強大的怨靈或者兵殤之魔不可能感受不到一絲怨氣。并不是說心中怨氣,而是怨靈特有的能量。跟怨靈打了這么久的仗,齊銘當然非常熟悉它們,他甚至能夠從怨靈散發出的怨氣來判斷它們的種類。所以他很清楚,城外的那個絕對不是怨靈。
過了一會兒,齊銘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震驚的事情似的,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那個城樓。
他記得很清楚,出于軍人的本能,他在進程的時候特別觀察了古城的城樓。那是個非常古老的城樓,具有典型的古代蠻族色彩——堅固,樸質,但是絕對扛不住現代化的攻城樓車,一下都不行!
進程的時候,齊銘看得很清楚,那是個殘破的城門,雖然是最近幾十年才裝上去的,但是已經布滿了灰塵和裂痕。那種劣質三流產品頂得住攻城錘一下就怪了,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咚咚咚響個不停。這種力道,別說那破城門了,就是城墻都已經被砸爛了。
奇怪的是,客棧里的那幾個家伙竟然沒有一個出來看看情況。肯定不會是因為懶,真名和慕容先不說,翊梟對這種事情最感興趣了。在齊銘的預想中,那邪惡氣息剛一彌漫開來,翊梟就應該屁顛屁顛地跑出來看熱鬧了。而且清靈這種時候絕對回來找自己,嘴上不說,但她心里擔心的要死……想到這兒,齊銘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傻笑,然后瞬間被肅穆取代。
去看看!
齊銘施展開踏莎行,三步并作兩步踩在街邊的屋檐上,站茶功夫就來到了城樓下。
這會兒在看著城樓,齊名的感受已經和剛進城時完全不同了。城墻還是那座城墻,城樓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是那扇緊閉的城門不再顯得古舊殘破,甚至連門釘、花紋都煥然一新——這他媽的根本就不是那座城門!
厚實的雪山紅松木大門里外包著至少三層鋼皮,每扇門上縱九橫七釘著六十三顆大銅釘。齊銘的眼睛很尖,他一眼就看出那些銅錠散發著無數不易察覺的光絲,這些光絲互相連接覆蓋了整扇城門。雖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機,但是齊銘肯定這是某種法術。
跟著文秀混久了,齊銘對于陣法也略有研究。這種金絲特征與他記憶中某一個古代防御陣法非常相似,很有可能是同出一源。
因為這個陣法的來歷非常有意思,所以齊銘記住了。那是千年前一位茅山道長在北荒突然間領悟的法陣,他用這個法陣抵擋住了一個蠻荒神獸的攻擊,但是自己也身負重傷。垂死中,老道士被一位蠻族之王救了。
陣法的名字叫蠻王佑護。
“蠻王……佑護。”輕輕撫摸著那一顆顆散發出驚人靈力的銅釘,齊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這個陣法不是一般的強大,外面是驚天動地的巨響,門的另一側卻一點兒震動都感覺不到。要知道,門的外頭可是連齊銘都要退避的可怕存在啊。
讓齊銘不解的是,為什么外頭的那家伙不翻墻進來。玩兒命的敲門還不如直接跳進來省事。齊銘相信以那東西的力量,這個小小的城墻根本攔不住對方。
興致盎然的齊銘饒有興趣地舉步走上了城墻。因為月光大都被烏云遮蔽,所以從這往外看,舉目望去盡是黑暗,連城腳的東西都看不真切。而且城門是里陷的,足足兩公尺深,齊銘只能在“那東西”后退蓄力的時候大致看一個輪廓。
那是一個人形的東西,不過要強壯得多,大概有一丈高,而且寬度幾乎與高度差不多。這種猩猩般的存在,齊銘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東好像還穿著一身盔甲,從那棱角分明的輪廓不難分辨出。不過那個樣式似乎老了一點兒,齊銘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過這種鐵衣,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他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現在已經沒有那支軍隊還穿著這種盔甲了。
“有意思。”齊銘嘴角咧出一抹微笑,就準備下去看個清楚。自大就行有成后,齊銘就更加自信了。雖說第一次戰斗就被打得很慘,但那是他選錯對象了,跟一個不死不滅的東西干架誰都扛不住吧?現在再怎么說自己都算是個準玄門修者,要是拿出狂焰之顏來那可是中級玄門的實力,啥敵人干不過?
不過,齊銘的腳剛剛踩上城延,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制止自己:“后生,使不得!”
齊銘轉頭,看到城樓一側的某扇小木門打開,一個手掌油燈的白發老人,蹣跚著走出來。
這老頭有古怪,因為齊銘根本沒有感覺大他是怎么靠近的!身為修者,哪怕是真武,在修為達到異性程度之后都會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不憑借聲音、視覺、氣味就能夠感知到自己周圍的事物。真武在這方面屬于弱項,但也絕不會像齊銘這樣被人欺身到這么近的距離都毫無察覺的。
和那個小二的消失一樣,齊銘都沒有絲毫察覺。現在齊銘有一肚子的疑問,要不是想抓個人問清楚,他早就跟老頭動手了。
不管這個家伙是誰,抱著怎樣的動機,悄無聲息靠近自己的謀生人都會被齊銘直接列為敵人。不過現在齊銘有些話要問,所以他暫時還沒有把老頭扔下樓去。真動手的話,他才不會有一點兒負罪感,只要認定是敵人,那就沒有動惻隱之心的理由。
“城墻外頭那是什么東西?”齊銘沒跟老頭客氣,指著城下的那玩意兒冷冷地問道。
老頭真的很老的,滿臉皺紋如同蛛網一般,干枯的手臂似乎連提起一盞油燈都要耗盡他的力氣了。所以,從那扇小木門一直走到齊銘跟前兩尺處后,他就靠在城墻上喘了喘氣,好半天才斷斷續續道:“絕對,不能讓它……進來……那是,那是殺戮的魔神!”
魔神?齊銘才不信神,更不信魔。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人當得起魔神的稱號,那就是大混蛋文秀。而且,在修者領域里也沒有魔神這種東西,這只是在民間流傳,對那些格外可怕兇殘的妖魔的稱呼。
“啥?殺戮的魔神?那是什么東西?那玩意兒很厲害么?”齊銘從油燈老者剛那句話中得到了兩個信息就是:第一,外面那東西很危險,絕對不能讓他進來。第二,只要不讓它進來,憑它自己就進不來,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這個魔神非常強大!”為了強調自己的話,老者用自己掌燈的手和另一只枯樹般的手臂掄圓了畫了個打圈,“沒有人是它的對手!”
“哦。”齊銘從老者身上沒有感到任何危險的氣息,他似乎就是個老眼昏花的平凡老人,就算他年輕時候可能挺強壯,但肯定沒達到能夠威脅到齊銘的地步。那他是怎么做到無聲無息的呢?
“后生啊,你別不相信。每年都有好多外人不懂規矩,被這魔神殺死。”
“有人出城過?”
“這我不清楚,只是每年都有人深更半夜在外頭亂轉,最后被魔神抓去。”
“我還以為它進不來呢。”
“魔神確實進不來,但是魔神法力滔天,能夠覆蓋整座城池。只有在家里才是安全的!”
“為什么你沒事?”齊銘指著老者的鼻子聞到。目前為止,這是他第二好奇的事情。
“我這把老骨頭,魔神也不感興趣。”聞言,老者笑笑,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出事。
齊銘想,這特么也行?我要是外頭那位,這么半天進不了城,肯定急眼,不管男女老少,先抓出來煮了再說:“那還是很危險,你為啥不回家?”
“我就是這里的哨兵,等我走不動了,城里還會選別的老頭兒來接替。從古到今,這哨兵就沒斷過。”說到這兒,老者驕傲地想要挺起胸膛,卻發現自己的背實在是直不起來了,試了兩次,只好作罷。
“從古到今?等會兒,這東西鬧了很久了?”齊銘不由驚異,這種“捉鬼”的事情茅山和蜀山最熱衷了,沒理由放著這種百年老妖不管的。即使一時半會兒騰不出手,但是老者說的從古到今肯定要比老頭子的壽命要久得多吧。而且,聽他這意思,哨兵歷來就是負責看著這“魔神”的。
“從我爺爺的爺爺那輩就有了。不過城主大人說,那魔神已經活了幾千歲了……你看啥呢?”老者注意到齊銘……他驚嘆趴在城墻上朝城下吐口水!活膩歪了么!
果然,那東西注意到了,敲門聲音也停了下來。老者嚇得慘無人色,急忙上前想把齊銘拉回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城墻下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嚎,震耳欲聾的咆哮甚至于讓人有種城墻都要被震塌的錯覺。在片刻的寧息之后,這方小天地風云色變,涌動的云彩竟在古城上方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原本還能透露一絲絲的月光被徹底遮蔽住了。
好家伙,比預想得還要強。那家伙顯然想干什么,但是突然間,城墻上爆發出萬丈金輝,瞬時壓制住了城外的魔神。城墻似乎具有未知的魔力,調動著磅礴的偉力,硬生生將風云給定住。
金輝之下,齊銘感覺到一個龐然大物撞上了離自己不遠處的光障,然后被狠狠地彈飛了。雖然沒看清那是什么東西,但是齊銘非常得意。果然這東西根本進不來,甚至于連自己的毛都碰不到,更別說傷人了。他忍不住為了自己的聰明才智仰天大笑……其實主要是齊銘最喜歡看別人吃鱉,尤其是那種強大的存在,這樣讓他特別有成就感。這也不怪他,出道以來,他老是遇見把自己資歷老、力量強的東西,是個人都要憋壞啊。
至于那老者,早已嚇得面如死灰,靠在城墻上大口喘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笑得差不多了,齊銘就坐在地上,等老頭緩過氣。足足等了十分鐘,老頭才算是沒事了。他像是看鬼一樣看著齊銘,一時半會兒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齊銘很清楚自己想問什么,他問出了自己第一好奇的事情:“老頭,那個魔神,究竟是什么東西啊?怎么來的?”
老頭聽了不由地一怔,隨后竟然皺起眉頭苦苦思索,一邊想還一邊嘀咕:“是什么來著……明明說過的……”
又等了十分鐘,齊銘才看到老頭作大悟狀:“那是黃昏帝國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