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笨粗矍暗牟涣贾心耆?，慕容臉上充滿了警惕。雖然這家伙和慕容家勉強算是世交，但是他過去的斑斑劣跡慕容可是清楚得很。連皇帝的坐騎都被他騙出來煲湯了，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更何況齊銘有事沒事就在詛咒文秀揭露他的“光輝事跡”，這個時候慕容怎能不擔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幫你恢復力量?！蔽男阋贿呎f著，一邊擺著一個復雜的陣法，不時地丟出一片歡快地藍色光環。

“別開玩笑了，燃魂之后……我的力量已經徹底湮滅了。沒有劍魂，劍修之路已經將我拒之門外?！睆幕杳灾行褋碇?，慕容就沒有什么精神。每個人一生都只能有一個劍魂，亙古不變。燃魂之后，是沒可能恢復了。

能混出大邪道的名號，慕容當然還不至于崩潰。不過，失去了作為依仗的劍，那么他此生想要報仇就更加不可能了。畢竟，即使是用劍，他想要達到慕容天目的境界也是千難萬難。不過慕容是個務實的人，他很快就接受了現實，然后開始琢磨其他出路。慕容很認真地在考慮要不要改修武道。

不過文秀好像是一點兒也不明白這條鐵律似的，干勁十足地在一旁忙碌著：“是是是，不能恢復了……你先老老實實在一邊兒呆著啊，乖?！?

面對如此無恥的中年人，慕容只能頹然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四仰八叉地躺下。翊梟好像很喜歡這么躺著，但過了一會兒他又把雙臂枕在了腦袋下——那種姿勢一點兒也不舒服。這么枕著手到是挺好的，好久沒這么放松了。

不過，顯然有人不想讓他這么舒服。

一只雪白的布鞋踩在了他的臉上。

“起來，上課?！?

“商書嗎庫（上什么課）？”

那只腳總算離開了慕容德利臉。

“劍修，劍之修煉者，欲善其工先利其器，修之本源皆在于劍，劍在人在，劍毀人亡。慕容殘陽，你的劍呢？”白伊人白衣勝雪，仗劍而立，凌厲的目光逼視著慕容。

慕容遍布擦傷的臉上露出了苦笑：“劍，劍魂已成灰，空有劍又有何用?！?

“你還記得劍修的幾大境界么。”白伊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是直接甩出劍氣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達數十丈長的鴻溝。這一下距離慕容也不過一尺多遠，凌凌劍風將慕容吹倒在地，這道劍氣的精純相比慕容記憶中的慕容天目也相差無幾！

“第一境界，利劍。第二境界，劍心。第三境界，劍魂……”

“你只不過區區利劍境界，縱然劍魂成灰，劍氣猶在，你還不能絕望。站起來，拔劍?！?

“沒有劍魂，如何駕馭劍氣。”慕容甚是狼狽，但他還是拔出了劍來。劍魂是劍修本源，失去劍魂，慕容再也無法轉化靈子為劍氣了，而且也難以駕馭強大的劍氣。

“利劍境界注重手中劍，只要還有劍在手，你就不能倒下?！鄙頌楫斒烙袛档膹姶髣椭?，白伊人非常嚴格，也不管慕容有沒有準備好，另一道劍氣已經朝他劈來。當然了，這是白伊人壓制了劍氣，只是釋放出靈現道力的劍氣，不然就算是當日燃魂的慕容都會瞬間被劈成兩半。

“我只靈現四階道力，比你低一階。當年慕容天目跟你同一等階的時候已經可以接當時的第一劍修六階道力的三劍了?！?

即便如此，慕容也是拼盡了全力才堪堪擋住。強行催動劍氣讓他頭痛欲裂，渾身上下綻開多出傷痕，不是被白伊人所傷，而是他自己的劍氣失控所致。

“不愧是，月氏劍士部隊統領，白衣的花郎啊?！?

“想要報仇，你還差得遠?！睙o情的劍再斬虛空，這次不僅僅是劍氣，劍鋒劃破虛空，帶起無邊劍鋒，她甚至沒有刻意瞄準，直接將大片樹木削成兩截！

“星火！”

“錚錚錚！”一陣清脆的金屬鳴音，慕容的劍寸寸俱碎，那把，慕容天目用來征服天下劍修僅僅一敗的鐵劍竟然裂成了碎片。這把劍確實這是一把普通的劍，無論是鍛功還是材質相比其他的軍官佩劍并沒有出色在哪里?？墒钱吘乖涀冯S天下第二劍修多年，斬殺的強者不可計數，又在如此精純的劍氣淬煉之下，總歸會變得與眾不同。

可就是這把劍，在白伊人僅僅靈現道力的劍氣之下變成了碎片。

“面對道力更低的對手，竟然連劍都保不住，真是難看?！?

慕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看著漫天飛舞的鐵片，他似乎覺得時間靜止了。耳畔回蕩的，除了破碎的聲音，還有白伊人的冷言冷語：“現在，你可以絕望了。”

結束了，這回真的，結束了。

劍魂可以滅，利劍可以碎，唯有劍心不能折。劍魂碎了，大不了不修劍修，利劍碎了，換一把就好。但是劍心是悟道的根本，心碎了那么一切成空，任何一條路都不可能再走通了。即使想要改修別的道路也不可能有所成就。

慕容緩緩倒在了地上，即使身上沒有任何致命的傷，但是他的信念已經碎得不能再碎了。即使燃魂之后，他也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天，會有這么放棄復仇的一天。不管多么絕望，不管前途多么坎坷，即便是那個堪稱天下第二的男人站在整個九州的巔峰，用睥睨的目光俯視他，向他展示他們之間的距離他都不會放棄信念。

可現在……

“好了，你可以出來了?！蔽男愕穆曇魝鱽恚饺菘隙ㄟ@不是對自己說的。

“我沒想到來天目山莊的不是你本人，好要弄這么復雜的陣法。”一個厚重的男音傳來，這絕不是文秀的聲音。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慕容已經從地上彈了起來，狠狠地盯著那從水藍色光陣中走出的男人。

一絲不茍的長發，綁在腦后，只有兩鬢處是異乎常人的白色。筆挺的青色長衫，打理得沒有一絲褶皺。錚亮的長靴，銳利的目光……

天下第二劍，慕容天目，從文秀銘刻的陣法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