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體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千年來無數的專家大師鉆研，依舊無法解開幻境石之謎。因為在人界的這一層面，能形同實質而且具有思想的幻術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不過研究并非是毫無進展，人們早就知道思念體相當于生命另一種形式的復蘇。它會出現在自己記憶最深刻的地方，也只會圍繞著著一個地方，永不離開——被怨靈化的則除外，曾經有過先例，那些怨靈化的思念體離開記憶之地大殺四方。

值得一提的是，幻境之石的堅固程度乃是人界之最。目前為止，還從未有過幻境之石被摧毀的先例。但是思念體受到干擾達到一定程度卻是會消失——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這一點有不少魂修都確認過：思念體的生命完全凋零了。而這種干擾是廣義的：實質的傷害、能量沖擊甚至是精神影響都可能導致思念體的不穩定。

所謂的怨靈化，也就是流動的被稱為“怨氣”的邪惡力量將某一生物心中的一絲絲怨恨培養、放大并且通過這中漏洞侵占理智的過程。這一絲絲怨恨可能很明顯，也可能連受污染者自己都不知道。只不過心中的憎恨越小，就越不容易被怨氣污染。一個只有極小怨恨的生命要被污染是需要非常強大的怨氣的，至少，枯樹妖這種程度的怨靈還做不到。這就說明，也就是說，楊玉環的怨靈化顯然是怨靈大軍中的某個頭領下在這里的一步棋。而負責控制這步棋的，就是枯樹妖。

枯樹妖通過實驗成功地將楊玉環思念體的力量提升到了與自己同一水平，但是這樣一來對她的控制也就困難了。產生了一絲絲理智的楊玉環思念體遵循自己的本能回到了華清口，大概，潛意識里她還希望那個人還在那里等她。

“你說她……不恨我？她的死……與我無關？”空空道人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但是齊銘可無暇欣賞。因為他正在以為超級強者可怕的威壓之下苦苦支撐。威勢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非常神奇，在一般的修者身上幾乎沒什么用處。即使是高手之間，威勢的最大作用也就是恐嚇示威罷了，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傷害。也只有兩人的境界相差太遠，上位者才能以此威壓下位者。像空空道人這種級別的威壓，最多對靈現道力的修者有用，在往上就沒用了。但是總有一個例外，在千年前的古時代，那個真武橫行的年代，那些霸絕天下的真武強者所依賴的除了無敵的肉身之外就是自己的威勢。他們稱之為——霸氣。這種凝煉如實質的威勢是他們最犀利的攻伐武器，無堅不摧，破滅萬法。毫不夸張地說，霸氣克盡天下一切能量。如果齊銘此時是全盛時期，那么龍氣霸體的他不會畏懼任何存在的威勢。

“還用問嗎？圈圈你個叉叉的……”再次崩裂的傷口帶來了劇烈的疼痛，這讓齊銘抱著少女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

空空道人明顯已經在猶豫了。從他不斷釋放力量對抗怨靈化的思念體中就可以看出，他正在設法說服自己。因為他自己也清楚，楊玉環是他心中永遠的傷，不跨過這道坎，他停滯百年的修為也難有寸進。不管齊銘說的是巧合還是真相，這都是消除他心障的契機。否則他修行路上早晚會因心魔侵蝕心神而暴斃。

嘭！

一聲巨響，空空道人揮袖架住瘋婆子的凌厲沖擊，雖然還是防御，但卻是威勢十足，破空修者的威武之勢顯露無遺，而不再像是之前軟綿綿的擋下，還怕將對方震傷。

這說明空空道人的心，正在漸漸的被自己說服。雖說沒有比得到對方的直接原諒來得好，但是空空道人心中糾結了百年的問題也該有個答案了。道號空空，就是為了這一目的啊！

“這就對了，干死那個臭婆娘。”威壓消失之后，齊銘在一旁一邊整理傷口一邊幸災樂禍，“那個家伙讓你吃了多少苦啊！”

“我不能殺她……再怎么說，她也是……”此時，空空道人還不打算下殺手，聽了這話，齊銘立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也不顧傷口裂開，齊銘抱著黑衣少女就跳了起來：“忘了告訴你了，這個女人，不是楊玉環！”

什么！？

有一個重磅炸彈丟了下來，頓時讓空空道人凌亂了。比之剛才猶有過之的威壓降臨，若不是齊銘咬牙挺住，他險些跪下。

“有何證據。”冰冷的話語，猶如刀鋒般劃過，空空道人無法相信自己三百年來的守護的，竟然不是那個人！“玉兒魂魄已入輪回，對我來說，她的思念體就是她本人。”

疼，真的很疼，但是齊銘卻能露出笑容來：“我見到楊玉環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