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秦宮暗斗——秦昭襄王薨
咸陽的夜晚依然寧靜,但是一場影響秦國最高統(tǒng)治者歸屬的血戰(zhàn)早已拉開序幕。整個咸陽城實行宵禁,守衛(wèi)森嚴秦宮里此時卻發(fā)出陣陣哀嚎與哭喊。
一個身披黑袍斗篷的少年,在一隊身穿黝黑盔甲帶著青銅修羅面具的衛(wèi)隊護衛(wèi)下正不顧一切地沖向秦宮,黑龍軍享有最高通行權限,大秦境內無人敢當。況且咸陽城內負責衛(wèi)戍的中尉、都尉都已經被黑龍軍斬殺,底下士兵不敢再吭聲。
沖進皇宮反而沒人阻擋嬴政一行了。王宮出奇的安靜,嬴政一行以最快速度沖到秦王秦宮,宮殿外出奇的冷清,侍衛(wèi)、內侍、侍女竟然一個都沒有!嬴政留意到腳底下濕濕的,整個宮殿都有些濕,又沒下雨哪來的水呢,嬴政隱約看到地上似乎有血跡。顯然這里曾經有一場搏殺,只不過血戰(zhàn)之后,勝利的一方把尸體挪走,并派人清理了這里,更換了破損的飾物,沖洗掉了血跡。
嬴政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向他襲來,他快步走入內堂,只見一個白發(fā)老者耷拉著頭坐在床上。
“大王?太祖父!”嬴政小心翼翼地叫著,但是卻沒得到半點回應。
“太祖父!”嬴政撲到秦王身上企圖喚醒老人。
“子政......沒想到孤王......臨死還能見到你......太好了......”
“大王,您別說話了,子政立刻去找侍醫(yī)。”嬴政看出來了,秦王被人強行灌毒了!
“沒有必要了......那些亂臣賊子......早就安排好了......不會讓我活命的.....可惜太祖父看不到......你登上秦王寶座那一天了......”秦王氣若游絲,聲音幾乎聽不到了。
“不會的,太祖父,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時間不多了......”秦王對嬴政身后的樊於期說道,“黑龍軍聽令......”
“末將在!”樊於期等黑龍甲士紛紛跪地。
“從今起......黑龍......軍全部聽從嬴政......調遣......除嬴政外......不管誰登上秦王都不必聽從秦王調令......”
“末將遵命!”樊於期領命道。
“子政......太祖父幫......不了你什么了......這盒子里的......東西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秦昭襄王指了指自己枕頭下面,嬴政發(fā)現了一個暗格。
“太祖父,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子政......里面有孤王的......手諭......按照上面的名字......你把他們給.....相應的人......他們都是孤王......的親信......他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好好保護自己!答應祖......秦國的江山你一定要.....扛起來......你一定要成為秦王......完成祖父沒完成的大業(yè)!”秦昭襄王緊緊握住了嬴政的手。
“可......”嬴政原本想說自己并不是嬴氏子孫。
“答應......孤王,一定要完成秦國大業(yè)!”秦王那深邃的眼神死死盯著嬴政,似乎在懇求嬴政。
嬴政無法拒絕一個臨終的老人,用力地點了點頭。
秦王笑了,那虛弱的身軀倒在了床上,氣息已經斷了。但是臨走時,秦王似乎很坦然,很安詳,似乎沒有遺憾地走了。
“子政,東西拿到了嗎?”一個陰冷而又平和的聲音從宮殿一角傳出。
黑龍甲士大駭,紛紛拔劍,“何人!”
“呂不韋,我殺你!”嬴政拔出佩劍,直奔宮殿暗處走出來的呂不韋,若非他調虎離山設計把自己騙到驪山,秦王或許就不會死!
呂不韋身邊帶有十幾名死士,黑龍甲士當然不會讓嬴政送死,樊於期率先抱住了嬴政。
“子政,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我負責的是宮內,安國君的人負責咸陽城和宮外。你們入城,恐怕消息已經讓安國君知曉,他馬上就會帶人來。此地不宜久留,你我還是找個地方細談吧。”呂不韋不慌不忙,娓娓而道。
嬴政的怒火更大了,他負責宮內?而且還出現在秦王寢宮,十有八.九秦王就是被他灌毒殺害的。掙扎著要去殺呂不韋。
“殺了我也無濟于事,你如果走的完了,被安國君的人發(fā)現你在這里,必死無疑。你忘了你剛剛答應秦王的事情了嗎?你雖然小,但是我想應該知道言出必踐的道理,難道你想看讓秦王死不瞑目,辜負他的臨終所托嗎?”呂不韋冷冷一笑,很是淡定,他的死士只有十多名,而嬴政帶來了100黑龍甲士,只要嬴政一聲令下,呂不韋頃刻間就會變成肉醬,他竟然一點不怕。
安國君的人馬殺氣騰騰地趕到秦王秦宮,發(fā)現除了秦王的尸體空無一物。咸陽駐軍全軍出動,搜查嬴政。搜到呂府時,管事的很坦率告訴前來搜查的軍士,“公子政確實在呂府,他正在和呂老爺下棋呢。”
軍士大驚,不知道呂不韋搞什么鬼。但是呂不韋在今晚的地位舉足輕重,軍士也不敢太放肆,馬上派人去請示安國君。安國君立刻親自趕來呂府。
安國君捧著大肚子推開了呂不韋的書房房門,“子政和呂老爺好雅興啊!”
“子政,給祖父請安~”嬴政微笑著給安國君行禮問安。
“子政,你和你的黑龍甲士剛剛斬殺兩名大將,你還有心情在這里下棋?”安國君眼中流露出殺機。
“子政不明白祖父的意思?呂老爺想和子政對弈,子政傍晚就被呂老爺接進城了,一直呆在呂府啊。那些黑龍甲士我讓他們留在驪山行宮了。”嬴政微微一笑。
“你沒入宮?”安國君皺起眉頭似乎不相信。
“對啦,都下棋下這么晚了,我回咸陽了應該給大王問安的,把這事給忘了,真是該死!”嬴政一拍腦袋,很驚慌失措地說道。
“呂大人,事情是這樣嗎?”安國君陰冷的眼神瞥向呂不韋。
“啟稟太子,確實如此。您看這局棋大勢已定,區(qū)區(qū)一顆小旗子,不可能掀起什么浪的。下官對對弈很是癡迷,聽子楚世子說子政擅長棋道,所以一早派人去問公子有沒有興趣對弈,不想公子一聽對弈就興匆匆從驪山跑回咸陽說要和老夫大戰(zhàn)三百回合,這不我一直陪他下棋,都沒顧得上去宮里。”呂不韋把弄著手中的棋子,意味深長的暗示著,宮內的事情已經辦妥,秦王已死,嬴政失去后臺和靠山,已經是顆沒有危險的棋子了。
“宮里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嬴政一臉迷茫地問道。
“大王分配給你調遣的黑龍甲士嘩變了,剛剛殺了兩個咸陽守將沖入王宮了。剛剛宮里傳出消息,大王薨了,而黑龍軍不知所蹤了。”安國君故作悲傷。
“祖父您懷疑和黑龍軍有關?”嬴政問道。
“大王是重病而亡的,宮人都目睹了大王咽氣,可能是聽到大王死訊,黑龍軍不顧一切前來見大王最后一面吧,發(fā)現斬殺兩名大將罪責難逃,所以畏罪潛逃了吧。”安國君當然不能說秦王死于非命,雖然他感覺嬴政和這支黑龍軍出現的時機很是蹊蹺,但是眼下呂不韋護著嬴政,而自己又沒證據,呂不韋可是華陽夫人的人,他現在還沒登基不能失去華陽夫人這座靠山。目前只能編出這么個說法來自圓其說,也算打圓場吧。
“太祖父薨了?!”嬴政故作驚訝,“這可如何是好,祖父,我們立刻進宮吧。”
“不用了,宮里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宮中亂糟糟的,你一個小娃娃進宮也幫不上什么忙,還是好好陪呂大人下棋吧。”安國君似信非信,這個無能太子可不像傳聞中那么傻,顯然呂不韋和嬴政唱的雙簧并沒有完全取信與他。
安國君不讓嬴政入宮的原因是他們還在搜捕那支神秘的黑龍軍,秦王被灌完藥沒有馬上死,他怕黑龍軍可能聽到了秦王臨終說的什么話,為了防止這次弒君謀反的秘密不被泄露,他必須確保所有可能知道這事的人全部被滅口,他哪知道黑龍軍此時也在呂府。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安國君一走,嬴政的眼神一改剛剛的天真爛漫,陡然變得冰冷。
“我,子楚,你母親趙姬,華陽夫人身后的羋氏都參與了這件事,我們沒有選擇。如果我們不參加,那安國君就會對我們下手,而且我們參不參加,秦王都會被安國君殺。安國君已經被逼著走到了絕路,他除了殺弒父奪位別無選擇。如果說有人殺了秦王,那個人或許是子政,你!”呂不韋淡淡一笑。
“一派胡言!”
“如果不是為了立你為秦王,秦王何以惹怒羋氏和安國君,秦王寢宮的守衛(wèi)和侍從兩年前就已經都是羋氏宗族安插進寢宮的耳目了。你即位的話,羋氏、安國君的心血都會付之東流,他們不這么做還能怎么做?既然他非要這么做,而且有沒有我們都能做,那我們何苦和他為敵呢。”呂不韋那銳利的眼神仿佛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在算一筆賬一般。
“所以你就欺騙我,利用我!和他們同流合污!”嬴政怒喝道。
“同流合污?王室之中哪有什么是干凈的,哪有什么是污穢的。你以為你太祖父當年登上王位,為了穩(wěn)固權勢用的手段比如今的干凈嗎?當初他做的比今時今日安國君做的,還要絕上千百倍,狠上數萬倍。帝王之道向來如此。”呂不韋似乎在教嬴政。
“安國君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那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們這些知情的人嗎?”嬴政聽出來了,這件事完全是安國君和羋氏策劃,呂不韋只是為求自保才和子楚通過華陽夫人的渠道入股這件事。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這場王位之爭還沒有結束呢!”呂不韋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眼神中似乎盤算著更大的陰謀。
嬴政萬萬沒想到,秦昭襄王這樣的一代雄主萬年竟然被暗算,死在這樣幾個小人手中。而且似乎眼前這些超乎自己想象的殘殺只是拉開了一張序幕而已,前面似乎還有更重的血腥味!嬴政從邯鄲來咸陽時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面對這樣殘酷的世界,看似風光無限的秦王寶座下隱藏著如此多的陰暗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