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親政之戰(zhàn)——親政謀劃
嬴政這次造訪大梁原本就是計劃之外的,雖說有太子增護(hù)著他,但是若是讓人知道自己在大梁棲身,對于嬴政整個布局勢必會節(jié)外生枝,產(chǎn)生不必要的麻煩,故此嬴政次日便從大梁啟程,先與魏境的蒙驁會合。
蒙驁正在軍帳之中與眾位將軍討論下一步的部署,忽見一人帶著秦國國君的印鑒來通報,蒙驁大為不解,走出帳外,那名手持印鑒的隨從把蒙驁帶到了軍營之中的一個點將臺前。
只見一個躊躇滿志的青年衣袂隨風(fēng)飄揚(yáng),負(fù)手而立充滿了王者霸氣,那雙充滿了雄心壯志的眼睛穿過井然有序的軍營凝神注視著東方。
“末將參見大王!”蒙驁趕忙跪下行禮,早就聽聞嬴政離奇薨沒在新鄭,蒙驁是第一個質(zhì)疑這個消息的,雖然他知道一向行事劍走偏鋒的嬴政突然出現(xiàn)在新鄭不奇怪,但是他不相信世間能有人殺得了詭計多端的秦王?
而后在新鄭的列國使者一夜之間全軍覆沒。蒙驁便已經(jīng)猜出了幾分,此事定然和嬴政有關(guān),前幾日細(xì)作來報,大梁有發(fā)生巨變,沒想到秦王進(jìn)入親臨魏國前線了。
“平身吧。”嬴政淡淡道。
蒙驁起身站到嬴政身后,此事正值日暮時分,太陽在西面,那柔和的紅光自西向東照射著,把眾人的影子拖得老長。
“往前是何地?”嬴政突然問道。
“此處盛產(chǎn)酸棗,地名便叫酸棗城。”李斯回稟道。蒙驁不禁側(cè)目,這個看似文弱書生的文官,初來乍到竟然隨口便可說出此地的地名和由來,不得不佩服他的博學(xué)。
“再往前呢?一直往前是何方?”嬴政又問道。
“稟大王,再往前便是燕城,虛城,長平,雍丘城,山陽城,分別是周朝治下時,濮陽國,濟(jì)北國,東平國,平原國,陽平國的舊土。若是再往前便出魏土是齊國境內(nèi)了。而過了齊國,再往東便是一眼忘不到邊的大海了,據(jù)說海上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島,島上住著仙人。”李斯講的津津有味。
“別管什么仙人不仙人,寡人要的是眼前。”嬴政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貪婪而自信的笑意。
“你說若是我大秦國境推進(jìn)到山陽城,這么大的土地是否可以再新建一個郡呢?”嬴政問李斯道。
“完全可以。”李斯很肯定的回答了,“若是把它并入上郡,那上郡的管理壓力便太大了。”
“蒙將軍,傳令下去,明日大軍向東推進(jìn),沿途城池全都登記造冊,這片土地正式歸入我大秦,是我大秦的東郡。”嬴政說道。
“稟報大王,可是大梁在東南方向。”蒙驁不解,原本自己接到的指示是攻擊大梁啊。
“現(xiàn)在目標(biāo)變了,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是建立大秦的東郡,而非攻取大梁。”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大王,為何啊?大梁近在咫尺,為何要向東而行呢?”蒙驁實在不懂,如此孤軍深入,先不說沿途要塞險隘重重,東面乃魏國沃土,魏人勢必寸土必爭,安能拱手讓給秦國,讓秦國建立什么東郡呢?
“寡人敢問蒙將軍,若向大梁進(jìn)攻,攻取大梁你估計要損兵幾何?”嬴政問道。
蒙驁更加不解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秦王何時變得如此悲天憫人患得患失了?他心里略微盤算一下,“若逐步推進(jìn),戰(zhàn)事順利三十五萬大軍,耗費(fèi)2年,傷亡大約十萬左右便可破了大梁。”
“兩年,三十五萬大軍,折損十萬!”嬴政笑了笑,“代價不小,時間太長,變數(shù)太多。”
嬴政轉(zhuǎn)過身對蒙驁說道,“寡人如果告訴你,此番東進(jìn),不會遇到魏軍,你信否?”
眾人驚訝,嬴政接著說道,“因為魏軍全都龜縮到了大梁一線,明日和我軍對壘的魏軍邊防主力也會后撤至大梁一線。東南講變成牢不可破的壁壘,而東面則猶如無人之境。”
眾人皆吃驚不已,李斯壓低嗓音激動得幾乎顫抖,“大王,莫非這便是您和太子增的密約......”
“咳咳~”嬴政故意干咳兩聲,“寡人一直都在咸陽帶著,何時去過大梁和太子增密謀啊,什么新鄭,大梁,寡人從沒去過,明白嗎?”
“諾~”眾人齊聲跪地道。他們很清楚嬴政并不想讓人知道他做過什么,新鄭和大梁的兩次浩劫,嬴政不想讓世人扯到自己身上,從而扯到秦國身上,此時正值秦國一統(tǒng)天下的當(dāng)口,若是列國離心,則秦國一統(tǒng)有望;若是列國齊心,共仇秦國,則秦國國運(yùn)堪憂。
“大梁者,乃魏國以城爾,雖為都城,但取之無用,且損兵折將,得不償失。眼下魏國國力上課,若是我大秦兵馬逼近魏都,魏人勢必抱持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之心,我大秦即是勝,也是慘勝。怎比得上魏國東面沃土收入囊中更加實在,派軍民駐守東郡,來年豐收,我大軍便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軍糧可以攻打三晉。”嬴政望著遙遠(yuǎn)的東方沉吟道,眼前已經(jīng)勾畫好了一副宏偉的戰(zhàn)略藍(lán)圖。
眾人望著嬴政的背影深思,發(fā)覺嬴政的身影愈發(fā)偉岸。他的思維已經(jīng)超脫了一般軍事將領(lǐng)的眼界,而是到達(dá)了一種縱觀全局,把握天下的見識了。
沒錯,現(xiàn)在秦國雖強(qiáng),而韓魏兩國內(nèi)政混亂,軍隊毫無斗志,但是爛船還有三寸釘,此時拿下兩個國家還并非上算,反而可能會遭到列國合縱。就拿魏國來說,太子增繼任魏王,弒父奪位,他這個魏王勢必坐不穩(wěn)當(dāng),解釋魏國的內(nèi)耗可想而知,沒了信陵君,他們越斗下去,魏國就會弱,等到時機(jī)成熟魏國必被秦所滅,而若是現(xiàn)在去攻打大梁,嬴政和太子增有約在先,若是背信棄義太子增勢必拼死一戰(zhàn),而魏國上下也會暫時放下恩怨抱成一團(tuán)。
“外面的事情處理好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盤算一下我們秦國自己的事情了。咸陽最近可有消息?”嬴政走入帳內(nèi),示意李斯落座,他則在主座上擦拭著自己的佩劍,嬴政話中秦國自己的事情,自然是指他自己親政之事。
他老說他國內(nèi)政混亂,朝堂上明爭暗斗,大秦何嘗不是這樣呢,如今自己雖然名為秦王,但是國中權(quán)力全都掌握在權(quán)臣手中,現(xiàn)有呂不韋硬逼自己認(rèn)他做仲父,內(nèi)有趙太后一黨后宮干政,邊疆還有成蛟一黨培養(yǎng)軍力一直謀劃著謀反,如此內(nèi)憂外患比韓魏兩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稟大王,趙太后手下的嫪?dú)保瑲庋嬖桨l(fā)囂張,朝中勢力不斷擴(kuò)大,大有趕超呂不韋的架勢,他好效仿信陵,孟嘗招募門客,手下能人異士比信陵、孟嘗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大王是否早作打算,除掉此人?”李斯說道。
“除掉?談何容易。”嬴政沉吟了一下,“嫪?dú)辈⒎且粋€人,他身后站著趙太后,還整個趙系外戚勢力,想要拔出談何容易。”
“大王那您的意思?”
“借力打力!”嬴政的目光開始變得陰沉,“既然現(xiàn)在大秦群雄逐鹿,那寡人就只能放狼咬狗,放虎殺狼了!”
“大王的意思是要先除掉最弱的一方,然后逐次各個擊破。”李斯似乎明白了。
“錯,不是寡人動手除掉他們,是借他們的手除掉另外的‘他們’。”嬴政心中似乎已經(jīng)有了全盤計劃。
“那成蛟公子......”李斯心領(lǐng)神會,嬴政的第一個目標(biāo)便是成蛟。
“寡人父王讓寡人不殺他,寡人自然不會殺他,然是他先破壞與先王的約定的,寡人一直不想為難與他,但是他一日在大秦,那幫韓系外戚就一天不能消停!”嬴政那如同鷹眼一般銳利的眼睛,映射出一道鋒利的劍光,顯得更加殺氣十足。
“大王說要借刀殺人,那借孰人之手呢?”
“這就是寡人要你辦的事情,離開新鄭和大梁時,韓王,太子增都送了我一份不小的禮,禮物價值連城,你帶著這些先行一步去咸陽,送給嫪?dú)薄!辟牧伺姆诘厣下犆睦钏沟募绨颍肮讶嗣魅談由砘叵剃枺厝ズ笥隗P山行宮設(shè)宴招待嫪?dú)薄S涀≈灰獘獨(dú)币粋€人來,若是她帶著趙太后一起來,你就提頭來見!”
李斯額頭滲下了豆大的汗珠,顫聲道,“諾~”
嬴政的意思是讓李斯去謀劃拉攏嫪?dú)保寢獨(dú)弊兂梢粭l為嬴政咬人的狗。這條狗是趙太后的心肝,無論他做什么,趙太后都會鼎力支持,若是成功駕馭了這條狗,等同于駕馭了趙系外戚和趙太后。
除掉成蛟的韓系勢力,只是小試牛刀的第一步,接下來是呂不韋,然后是就是嫪?dú)焙挖w太后自己了!直至嬴政獨(dú)攬大權(quán)——親政!
權(quán)力會讓人迷失,人一旦獲得了權(quán)力,便寧死都不肯松手了。大秦的權(quán)力全都被這些人把控著,嬴政想要親政,想要奪回屬于自己的國君大權(quán),就需要從這些人手中搶回權(quán)力,但是他們誰都不可能乖乖交出大權(quán),所以嬴政只有殺戮了,只有殺光所有敢于和自己爭權(quán)的人,嬴政才能真正掌握整個大秦帝國,才能駕馭大秦這架戰(zhàn)爭機(jī)器,碾碎六國,一統(tǒng)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