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反胃，情急之下沒找到垃圾桶就塞進了口袋。

我摩挲著那張紙條的邊緣，有些出神。

現實不斷向你施加各種打磨，走怎樣的道路，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

下午有節專業課，肖曉說最近教授已經注意到我的名字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我交代護士好好照顧好沈倩雯，并大方地給了一個紅包之后，便回了學校。

那么多的事情接踵而至，幾乎都快忘記自己是個學生。

忙忙碌碌轉啊轉盲盲目目從早到晚，喧喧鬧鬧是與非傷痕累累學會謙卑。

走進教室，眼角瞟到又在查逃課人數的老周，心里浮起異樣的感覺。照例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隨即趴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左右都是空蕩蕩的，沈倩雯不在，玻璃不在，連眼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回想起以前一起打打鬧鬧安靜而又溫馨的日子，一種前所未有的凄涼感彌漫在四周的空氣，連呼吸都倍感孤寂。越是這樣想，就越覺得五十萬對于此刻的我是多么重要，卻又多么遙遠。

察覺到有人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抬起頭，老周那張招牌式的笑臉赫然映入我的眼眸。心忍不住顫了顫，口袋里的紙條像是滾燙的熱鐵透過衣服烤炙著我的皮膚，我驚地站了起來。

他連忙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十指交扣放于課桌上，問我道：“怎么樣，考慮好了嗎？”

因為他經常找學生談話，所以周圍的同學都沒怎么注意我們這個角落，也就讓他如此肆無忌憚竟然在教室找我討論這個問題。

我轉頭望向窗外，“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需要錢的嗎？”

“呵呵，因為周麗是我侄女，其實自開學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和我妻子已經分居好幾年，而且上次曹哥的事也是我幫你擺平的，你以為你讓他進了局子他會不找你麻煩？”

我沒有接話，心里卻掀起了巨大的波浪。曹哥沒有來找我，我就覺得奇怪，原來是他，我還以為他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大學教授，看來他遠遠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

“只要你跟了我，沈倩雯的事情我一定幫你擺平了，李琉璃也就不用在工地上吃苦了不是？最重要的是你畢業之后也可以選擇留校。”

見我沉默，他也不多加逼迫，留下一句“地址我給你了，隨時都可以過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去。

記得來上大學的前一夜，老媽在幫我收拾行李的時候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在大學你會遇到來自各方面的誘惑，我沒奢望你能混出個好名堂來，但千萬莫忘了，潔身自好。

媽，你料想到了我會遇到這種情況，但你有沒有料想到我不得不選擇接受呢？

我并不是救世主，能夠為別人犧牲自己。我只是無比相信一句話，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