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廣場的石凳上，幾片黃葉飄落到她的頭發上。江問天一片片拿開，卞芝蘭趁勢側過身，潔白的脖子很誘人。她很自然地倒到他懷里，瞇上雙眼喃喃地輕語：“跟你在一起我是一個小女人，真的很需要呵護。問天，你愛過我嗎？在這個特別的地方我想聽你的真心話，可又不想聽，怕你說出的話會傷自己的心。”

江問天坐著身子：“芝蘭，每次你提到感情我就會避開，因為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我看了新婚姻法，對照沈夢蝶的遭遇，拿范安仁跟你的經濟背景相比，真是差別十萬八千里，完全可以左右一個人的命運。我家比沈夢蝶的家庭更差，如果要婚前財產公證，我拿什么財產去登記？缺少金錢與物質作后盾，我的心態跟夢蝶一樣。沈夢蝶這么優秀的女人都難掌握自己的未來，我就更加不行了。”

卞芝蘭睜開美麗的雙眼看著他，誠實的目光和沉穩的表情，她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下巴動情地說：“居然拿我跟范安仁比，你錯了，他是男人，花心是男人的本性。但女人重情，愛上一個人就會死心塌地地跟著白頭偕老。而且我也不會搞什么婚前財產公證，范家時刻考慮的是自己的利益，但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財富我可以放棄，因為我相信你有能力帶給我幸福和安全感。”

江問天想到一身傷痛剛愈合的沈夢蝶，她才是最需要自己保護和照顧的人。而懷里的女人應屬于跟她同等地位的男人：“芝蘭，謝謝你說心里話，但我愛沈夢蝶，我跟她有著相同的家庭背景，兩顆心更加容易走到一起，跟她在一起我不用顧忌、不用擔心，因為我跟她本來就是同種類型的人。”

“什么？”卞芝蘭迅速起身坐好：“你再說一遍。”

“芝蘭，夢蝶才是我要找的人，她更需要我去愛，真的。請你原諒我。”

卞芝蘭的臉色變幻莫測，她流下眼淚：“原來你真的愛夢蝶，我猜到了但不敢肯定。問天，你倆難道就到了不能分開的地步嗎？太讓我痛心了。”

江問天急忙解釋：“你誤會了，我跟她清清白白，你要相信我的人格。她是安仁的老婆，又沒離婚，我們不可能糊涂到那種地步。我是相信你敬重你才說心里話，只要她一天是范安仁的老婆，我就等一天，如果一輩子是他的老婆，我就等一輩子！”

卞芝蘭瞋目而視，她用力捶向他的胸口：“好一個癡情種，我真被你感動地要哭了。江問天，你這個大混蛋。總算看透了，你是軍人加混蛋，不配我的愛。”說完跑到自己車上。

江問天以為她會一個人開車離開，卻看到她在車內抹眼淚。見他不來，卞芝蘭大喊：“你這個笨蛋，回去啊，還不上車？”

江問天不愿再上她的車，怕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但又不放心她一個人開車回去，于是也走過去。

卞芝蘭下車坐到另一邊，他只好開車，耳邊傳來委屈的聲音：“真想留下你一個人回公司，但又狠不下心，這說明現代女人同樣癡情，只有你最冷血，不懂我的心。”

“芝蘭，如果你跟夢蝶換位，我會選擇你。夢蝶多可憐，難道你不擔心她嗎？你還有很多選擇，但她卻不同。”江問天開車慢慢走。

卞芝蘭傷心地說：“我倒真希望自己是沈夢蝶，你這個糊涂蛋，你那是在同情她，并不是愛情。”

江問天忙解釋：“同情與愛情很多時候都是連在一起的，因為同情更容易激起心中的愛情。對不起，又讓你傷心了。”

兩人沉默一陣后，卞芝蘭突然說：“有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今天你一定要告訴我。”

江問天減慢車速，見她滿臉淚痕，雙眼卻看著前方。

“那天你救了我和俊聲后說要辭職回家，但第二天上午又來上班了。我很不解，但現在一想，是不是也跟夢蝶有關？”

江問天看著路面慢慢說：“芝蘭，我那天是真的想辭職回家，但那天下午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所以我才改變主意繼續上班。”

“你沒說出具體原因，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沒有一點份量嗎？”卞芝蘭再次看著他。

江問天于是說出那天晚上去書店看到的事情：“當時想沖上前打他幾拳，冷靜后決定留下。男人出現婚外情首先是看老婆不順眼。我勸過安仁要珍惜夫妻感情，但沒幾天又碰到他跟情人約會，我知道夢蝶結局會很悲慘。回憶自己在部隊的遭遇，有一種同事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暗暗關心沈夢蝶。后來她知道了安仁出軌的事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經常一個人哭泣、悲傷，我看了難受，就這樣漸漸愛上了她。”

“原來如此，先是同情，漸漸地就轉變成了愛情。”

卞芝蘭雙眼紅紅的，自己成了失意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但她反而更愛他。男女之情很復雜，也很離奇，更難揣想。她很期待能夠出現奇跡，就像他等待沈夢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