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辰時,金寒玉若有笑意的看著兮然,她不知為何她的頭什么時候竟枕在了他腿上,她急忙起身驚恐的問道:“我怎么會靠在你腿上,你做了什么?”
“你衣飾完好,我能做了什么,我是覺得石板太硬,你恐睡得不舒適,便讓你靠在了我腿上咯,你竟這樣想我,真是好心沒好報”金寒玉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原來是這樣,呵呵……是我想多了,對不起了…….呵呵”兮然顯得有些尷尬,
金寒玉沒理會她,她故又懇求道:“金大人,莫要怪奴婢了,你就當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金寒玉見她這樣說,笑了一下,說道:“那還差不多,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哈哈……”
“好,金大人是君子,奴婢是小人,行了吧”看他這樣得意的樣子,兮然無奈的說道,然后看了看外面,
“糟了,天已大亮,皇上出門早朝要是沒見到我,肯定會龍顏大怒,我這下死定了,金大人,我先走了,昨晚謝謝你了!”說完兮然便急忙離開了山洞。
這一整日,她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知皇上會不會很在意這件事,他應該不會吧……他應該不會留意到我……可萬一……..她內(nèi)心一直猜度著。傍晚,張公公來了后殿,說是皇上要她急忙到長安殿去,看張公公的臉色,兮然估摸著皇上定是生氣了,看來她是免不了要受罰了。
到了長安殿,她見皇上背對著她負手而立,便即刻行跪拜之禮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李御天沒作聲,她不敢起來,把頭伏在地上不敢看他,就這樣過了好久,李御天才沉聲說道:“你昨晚擅離職守,去了哪?”
“奴婢……奴婢昨晚聽到一陣木笛聲,奴婢怕這笛聲驚擾了皇上的清夢,便循聲而去,結(jié)果找了許久也沒尋見吹笛之人,奴婢想是奴婢幻聽了,便想著急忙回來,可路太黑,奴婢不小心迷了路,請皇上責罰”兮然忐忑的低聲說道,
這時李御天轉(zhuǎn)過身,冷然看著她,“你撒謊!你昨晚與人睡在山洞中,你以為朕不知道嗎,你可知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兮然抬頭驚訝的看著他,心想他怎會知道的,難道他跟蹤她?他之前從來不會對她稱自己為“朕”,而現(xiàn)在他卻以“朕”自稱,兮然心想看來自己是難逃一劫了,便說道:“奴婢擅離職守,請皇上責罰”
他突然大怒道:“你這賤婢,與人做了茍且之事,難道都不想向朕解釋嗎?”
“呵呵….茍且之事,難道她在他眼里竟是這樣不堪嗎?呵呵…..”兮然心里不禁一陣苦笑,
“奴婢沒有什么可解釋的,既是皇上已知,那就請皇上按宮規(guī)來處罰奴婢吧”
“好!既是你自甘墮落,那朕也不必留情,來人!將這賤婢拉下去,杖責三十!”李御天狠戾的說道,
“杖責三十?那豈不是要人命,不……皇上…..”兮然本想求他饒恕,但看他那決絕的眼神,她還是忍住了。
她被人拉進了一間屋子,兩個宮人將她按倒在地上,另一人則拿著一根粗木棍狠狠的打在她身上,她頓覺疼痛無比,接著一棍接一棍,棍棍用力,她感覺她的腑臟六腑都快被敲出來了,鉆心的疼,這不禁令她雙手握拳,指甲嵌進了她的手掌心,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她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后被人抬回了后殿。
待人離去后,兮然緊繃的神經(jīng)頓時崩潰,忍不住大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般無助,一股氣堵在喉間,促使她全身顫搐起來,人云:自古帝王最無情”,說的是一點都沒錯,言行稍有不慎,只需一句話,便可頃刻間讓人人頭落地,想到這她竟開始有些害怕起這皇宮,害怕起他來。
許久后,眼淚已哭干,只剩哽咽和濃濃的睡意。
“張公公,她怎么樣了?”皇上冷聲問道,
“皮開肉裂,幾欲骨裂,兮然姑娘硬是沒叫一聲痛,三十棍杖,對一個婢女來說太重了,老奴看著都心疼啊”張公公憐憫的說道,
“哼!這是她自找的,不對她狠一些,怕是下次會再犯”李御天眼神冰冷,接著他又向張公公問道:“找御醫(yī)給她看了嗎?”
“看是看了,只是御醫(yī)說,兮然姑娘傷的太重,怕是將來會烙下病根”張公公神色憂慮的說道,
“什么?”
李御天不禁有些惱怒,眼神中似有些后悔,但想到既是自己下的令,也是她自找的,誰叫她沒有他的允許就擅自離開,那就別怪他無情。
半夜,李御天過來親自給兮然上了藥,雖然他舉止溫柔,眼神中滿含關(guān)心之情,但她知道那只是他一時的憐憫之心和愧疚之意,過了,他又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句話,便可摧毀一個人。
“還痛嗎?”他突然輕聲問道,她看著他搖了一下頭,
“臉色怎么這么難看?”說著他便要用手摸她的額頭,她身子往后縮,身子有些發(fā)抖,避開了他的手,他不禁皺起了眉,
“你怕我?”
兮然眼神中有些驚恐,直直的望著他,心想不會又惹他不高興了吧,她內(nèi)心一陣忐忑,然而,
他卻突然把她抱在了懷里,溫柔地說道:“你只要聽話,不要違抗我的旨意,沒有我的允許決不擅自離開,我便不會再責罰你”她沒有抗拒他的懷抱,也沒答話,但傷口已太深,再好的良藥,也免不了會留下疤痕。
受傷的這些時日,李御天并沒有讓兮然再去長安殿守夜,她的傷口已漸漸愈合,能自行走動。
冬日的陽光,雖微弱無力,卻也能驅(qū)走人身上的一部分寒氣,兮然望著滿園盛開的梅花,不禁感嘆:“世人皆贊嘆你的傲骨,卻不知你的無奈,若你能在春日盛開,又何須忍受百花凋殘后,唯你單開冬日的孤寂呢”
前方梅園下,有一男一女,男子折下一枝梅為女子戴于發(fā)髻之上,那女子膚如白雪,面若桃花,看得男子不禁癡笑道:“瑾兒,你真美!”
那女子掩面嬌笑“福喜哥哥,瑾兒的美只屬于你”那男子遂把女子摟在了懷里,
在這孤冷的皇宮,能得一人疼愛,該是多么的萬幸,兮然看到這一幕,不禁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嘆道:“芳顏既毀誰相憐,為君寄情已惘然”
“容顏再好終不是一具皮囊,心若不惜又如何”不知何時,李御天已站在了她身后,她竟不覺,她急忙欲行禮,李御天卻扶住了她,說道:“天這么冷,怎么不多穿些,你身子骨還沒好,該是多注意才是”接著他便解下了他的衣衫替她披在了身上,這樣溫柔的他,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但以她如今的模樣,他既已是君,她不敢貪圖他的好,也不想讓自己再添傷感,于是,她取下了他的衣衫,交還在了他手上,說道:“皇上的恩寵,奴婢受之不起,奴婢的這幅皮囊是連著奴婢的心的,皮囊既損,心又豈能完好,請皇上莫要付錯了情”
“好!既然你這么不待見朕對你的好,恨朕毀了你的容,那朕就如你所愿,讓你恨朕恨得更深一些!”說完他甩袖而去,兮然呆立在原地,瞬間已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