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賭頭立狀
- 花木蘭的悲劇人生
- liuxiusen
- 5009字
- 2012-10-16 14:31:58
王灼與突厥交涉失敗,突厥王只答應交換其他戰俘,木蘭除外;提出隋軍要想換回木蘭,必須割讓長城防線,退到長城以內。賀璋見突厥借機敲榨,只有把救木蘭的希望寄托在侯俊兒身上。
就在這時,趙俊生押運糧草回來了。柳劍青、劉飚和魯憨子最先知道消息,立即一起去迎接趙俊生。
魯憨子一見趙俊生,上去抱住他便大哭起來。趙俊生詫異,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柳劍青和劉飚將木蘭被擒一事向他說了。趙俊生大吃一驚,問他們是怎么回事,他們便向趙俊生說了詳細情況。
趙俊生十分遺憾,后悔自己沒能在木蘭身邊保護木蘭。他雖然對木蘭異常擔心,但見魯憨子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還是平心靜氣地勸魯憨子說:“憨子兄弟,不要擔心,你花哥哥會很快回來的。聽哥哥的話,不要傷心。”
魯憨子聽了,停止大哭,問:“我花哥哥什么時候回來呀?”
趙俊生像哄小孩兒似的騙他說:“你花哥哥說了,你只要好好聽話,他就會回來的。”
魯憨子馬上說:“哥哥,我聽話!你說什么我聽什么。”
趙俊生夸獎他:“好兄弟。”卻不由得在心里埋怨木蘭不該那樣大意,擔心地問柳劍青和劉飚:“元帥是否設法搭救?”
柳劍青說:“劉將軍建議元帥立即出兵進攻敵營,元帥沒有采納。元帥采納了參將王灼的意見,要通過與突厥協商和讓細作運作的方法搭救花大哥。”
劉飚慚愧地說:“可惜當時趙大哥不在營中,元帥讓我和侯大哥去做接應。眼看花大哥就要取勝,沒想到賊女早布下陷阱,花大哥不防,中了奸計。我和侯大哥拼死相救,只恨武藝不如多爾木和那些敵將。花大哥出了這樣的事,我好慚愧呀!”說著便悔恨地用拳頭槌自己的腦袋。
趙俊生心里雖然想救木蘭急如烈火,但還是好言安慰劉飚說:“劉大哥不必如此。戰場上沒有常勝將軍。也是花將軍粗心大意,不慎落入了敵人圈套。元帥采納參將意見,自有道理。大家不必著急,慢慢想辦法就是。”
劉飚心里歉疚,滿臉悔愧:“花大哥與我們是生死弟兄,他在敵營受罪,我們一個個卻是好好的,弟兄們不能不著急呀!沒能救回花大哥,我心中實在有愧!花大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劉飚怎樣為人?元帥以往對你和花大哥的意見格外重視,你就快勸元帥出兵吧!為救花大哥,我劉飚即使戰死沙場,死而無憾!”
趙俊生說:“好,我馬上把糧草交割了,就去見元帥。”
三人隨趙俊生一起急忙到庫房辦了糧草交割手續,趙俊生急忙去見賀璋。
賀璋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計策搭救木蘭,正在焦躁不安,一見趙俊生進賬,急忙迎了上去:“趙將軍回來了,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糧草順利押回,已如數交入庫中。”趙俊生說。
賀璋生怕有人再出事,聽了趙俊生的話,連連點著頭說:“好好好!”接著便告訴他,“花將軍出事了,本帥正在著急,你回來的正好!”將趙俊生迎進帳中,與趙俊生對面而坐,又說,“這件事實出意外。沒想到那突厥宮主如此了得。我命王灼與敵人交涉,敵人借機敲榨,實在讓我們無法答應。侯俊兒去敵營找細作運作還沒有消息。將軍回來,正好幫本帥想想辦法。”
趙俊生一時也無可奈何,說:“事情太突然了!末將聽柳將軍和劉將軍說了之后,十分吃驚,也十分著急,但一時卻想不出什么辦法來。”
賀璋便和他議論眾將的意見。說到劉飚等主張立即出兵強攻敵營,逼敵人交出木蘭,趙俊生說:“這想法太天真了。敵人對花將軍恨之入骨,既然將她擒了,怎會輕意交出?”
“是啊。”賀璋說,“那樣,敵人不但不會交出花將軍,只怕會適得其反,所以本帥沒采納這一意見。大家紛紛獻計,本帥以為王參將的意見倒是可行。但王參將去敵營交涉失敗,就看侯將軍去敵營的消息如何了。”
正在這時,侯俊兒回來了。
賀璋見侯俊兒滿臉沮喪,知道不妙,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忙問:“情況如何?”
“元帥……”侯俊兒叫了一聲元帥,便哽咽起來。
趙俊生詫異,急問:“怎么,花將軍遇害了?”
侯俊兒喉嚨哽咽,一時說不出話來。
賀璋更加擔心,望著侯俊兒說:“侯將軍,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只管講來。”
侯俊兒抹了一下眼淚,說:“花將軍他……他……降賊了!”
“什么?”賀璋和趙俊生同時驚問了一聲,呆呆地望著侯俊兒,說不出話來。
侯俊兒說:“末將順利地進了敵營,見了單庚。單庚說,突厥公主金花向花將軍施美人計,花將軍經不住那妖女姿色的誘惑,他……他在敵營招親,成了突厥的駙馬,徹底降了賊寇!”
賀璋聽了,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
侯俊兒說:“末將初一聽單庚說時,也是這樣想。單庚將詳細過程說了,事情的確是千真萬確,末將不能不馬上回來稟報元帥。”
賀璋徹底失望,兩眼發直,氣得渾身顫抖。
“單庚說讓元帥快想辦法,以求把我軍損失降到最低程度。”侯俊兒又說。
賀璋難抑心中的氣惱,怒發沖冠,左拳“騰”地一下砸在了桌案上,案上的茶碗一下彈起一尺多高,咣咣當當地滾落在地上。他禁不住罵道:“無恥!沒想到他竟做了軟骨頭!”
趙俊生聽侯俊兒把話講完,卻放心下來,見賀璋怒不可遏,向賀璋說:“元帥不要氣惱。這是敵人故意造的謠言,我們的細作被迷惑了。貪戀女色的事,斷不會發生在花將軍身上!”
“你怎么知道?”賀璋但望他的話是真,帶有幾分期盼地望著他。
“末將當然知道。”趙俊生說,“元帥,此消息不實,萬萬不可相信。”
賀璋想了想,說:“這是我們最可靠的細作親自偵察得到的消息,難道會假?”
“末將敢斷定,此消息定然是假消息。我們的細作一定被敵人迷惑了。”趙俊生十分堅定地說。
“你剛剛回營,有什么根據這樣斷定?”賀璋問。
“元帥,末將的根據比什么都牢靠。說花將軍做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相信,獨有他貪戀女色定然不可相信。”趙俊生話語斬釘截鐵,可就是不說他的根據。
“說說你的根據。”賀璋滿懷希望他能說出可信的根據,催促道。
趙俊生望著賀璋:“元帥,花將軍不是……怎能……”情急之下,趙俊生差點兒說出花木蘭是女子的真相。話將出口,他突然意識到危險,不得不吞吞吐吐起來。
賀璋著急地兩眼盯著他問:“趙將軍是怎么了?為何這樣吞吞吐吐?他‘不是’什么?”
趙俊生鎮定下來門,說:“元帥,花將軍他……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是個鐵骨男兒,死也不會失節的!”
侯俊兒說:“趙大哥,誰不知道花將軍以往是英雄男兒,是大家崇拜的偶像?誰能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可……唉!”
賀璋見趙俊生說不出什么讓人相信的理由,說:“趙將軍,自古有多少男子兩軍陣前是不顧生死的英雄,但卻敗在了女色面前。‘英雄難過美人關’,不足為奇的。單庚若不探實,不會向我們提供這樣的情報。”
趙俊生打包票說:“元帥,花將軍是末將的同鄉,又是末將的結拜兄弟,知花將軍者,莫過于末將。末將敢擔保,花將軍決不會被女色所惑失節降敵!”
“可……事實如此,我們如果不信,豈不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嗎?你不要把鄉親和結拜之情看得太重,輕意說這樣的話!”
“并非末將太重情義,而是花將軍他……根本就不能當駙馬。”
“你倒說清楚,到底為什么?”
“他……”趙俊生知道,如果說出花木蘭是女扮男裝代父從軍的,便會立即讓賀璋和侯俊兒相信木蘭萬不會在敵營招駙馬;但他更知道,如果是說出真情,不但木蘭將大禍臨頭,而且要連累很多人。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真情說出。
“難道他有毛病,不能作男女之事?”侯俊兒問。
趙俊生無法回答。
“趙將軍,到底為什么?”賀璋又一次追問。
“他……”
賀璋見趙俊生實在說不出什么理由,便以為他定是因老鄉和結拜兄弟之情有意袒護木蘭,便說:“趙將軍,自古因貪戀女色,投降叛變,失節者不乏其人。花木棣也難做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你既然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用再說了。此事重大,本帥不能不奏明皇上,請皇上降旨,立即將花木棣居家人等綁縛押來前線,開刀問斬,讓花木棣親眼看一看做叛徒的下場!”命令中軍,“筆墨侍侯!”
中軍馬上把筆硯放到了賀璋面前。
這時候,眾將聽說消息,都趕了過來,見賀璋如此,盡皆愕然。
趙俊生急不可耐地央求說:“元帥,不可,萬萬不可!”
眾將也一起向賀璋跪下:“元帥,念花將軍為我軍立下過那么大的功勞,萬萬不可!”
賀璋望著眾將,想起木蘭以往沖鋒陷陣,不計生死,戰功赫赫,不禁心如刀絞,遲疑下來。
這時,外面響起了賀虎蘭的聲音:“父帥,父帥!”
隨著聲音,賀虎蘭闖進帳來,兩步走到賀璋跟前,“父帥要將花將軍怎樣?”
張方哲正在萬般無奈,見賀虎蘭來了,好像見了救星,說:“虎蘭,元帥要修本上奏皇上,將花將軍一家綁來問斬!”
賀虎蘭望著賀璋說:“父帥不可如此。女兒有話說!”
賀璋見她進來,不禁驚異,生氣地責問:“你這丫頭,來此作甚?”
賀虎蘭說:“女兒聽說敵營有一個賊丫頭口口聲聲要花將軍出戰,真是欺人太甚,氣死我了!我想替花將軍出戰,將那賊丫頭擒來,沒想到晚了一步。剛才聽說花將軍被擒降敵了,女兒不信。花將軍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戰場上多次冒死尚且不怕,怎會降敵?父帥不可輕信!”
賀璋“唉”了一聲,說:“為父哪里愿意相信?可消息千真萬確。那花木棣,他……他是為突厥公主的美貌所迷,在女色面前做了軟骨頭!……”
“哼,我倒不信!”賀虎蘭一仰頭說,“父帥哪里知道,天下知花將軍者,非女兒莫屬。花將軍已默許女兒和他的婚事,他豈能再在敵營招親?”
眾人聽了,又是一驚。
趙俊生大疑,瞪大眼睛望著賀虎蘭。
賀璋羞然望著女兒:“你這丫頭,當著眾將,胡說什么?”
賀虎蘭卻毫無忌諱:“當著父帥和眾位將軍的面,女兒怎能胡說?女兒所言,是千真萬確的!父帥的本章是萬萬修不得的。請父帥傳令,讓女兒帶領人馬,殺進敵營,救出花將軍!”
賀璋氣憤地望著女兒,一拍桌案:“你這丫頭!這是什么時候,怎容你在此胡鬧?即使他已向你許下婚事,公事也要公辦。父帥的事情,豈是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管得的?”向中軍說,“快快把這丫頭逐出帳去!”
張方哲急忙上前說:“元帥且慢!姑娘既出此言,想必兩人許婚是真。請元帥容情,即使公事公辦,也要再等幾日。”
趙俊生下跪乞求:“元帥,不管小姐說的是真是假,都請元帥念花將軍多次立功,暫且不要修本!”
張方哲、龍一光、白敬雄、劉飚等眾將一齊跪下為木蘭求情:“求元帥暫且不要修本!”
賀璋痛心地望著眾將:“眾位將軍……此時此刻,本帥心里痛如刀絞!我是一軍之帥,如果隱瞞邊關大事不奏,是有欺君之罪的!”
“請元帥開恩,末將愿以腦袋擔保。花將軍不會敵營招親。求元帥寬限三日,讓末將前去弄清事實。如果三日后證明花將軍的確降敵做了賊寇駙馬,元帥就派人帶上本章和末將的人頭,回朝奏明皇上。末將愿向元帥立下軍令狀,請元帥開恩!”趙俊生向賀璋乞求。
眾將見趙俊生如此,一齊央求說:“趙將軍如此,求元帥千萬開恩!”
賀璋望著眾將,無可奈何,又望著趙俊生說:“趙將軍,軍中無戲言,你要三思!”
“元帥,末將三思過了。請元帥放心,末將定會弄個水落石出!”趙俊生說。
賀虎蘭見父親心堅如鐵,又說:“父帥,女兒已向花將軍許諾,非花將軍不嫁。父帥如此絕情,難道就一點也不為女兒著想嗎?”說罷掩面哭了起來,“嗚嗚嗚……”
龍一光見趙俊生央求懇切,賀虎蘭哭得可憐,便勸賀璋說:“元帥即使不念姑娘和花將軍之約,也請念趙將軍和我等再三懇求,請元帥答應了吧!”
賀璋望著眾將,心痛如割:“眾位將軍,本帥也不想如此。本帥是不得已呀!……”他覺得眾將這樣懇求如再不允,定會傷大家的感情。冷了將士的心,以后還怎樣戰勝敵人?想到這里,他向眾將說,“好吧。眾位將軍如此,本帥就甘冒欺君之險,晚三日啟奏。”
眾將一聽,齊說:“謝元帥。!”
賀虎蘭流著眼淚向賀璋下跪謝罪:“父帥,女兒和花將軍定不忘您老人家的恩情……”
賀璋又痛心地向趙俊生說:“趙將軍,既然如此,你就……立──狀──吧!”
趙俊生走上前去,拿起筆來,立下了軍令狀。
此時,柳劍青急急忙忙進帳稟報:“啟稟元帥,魯憨子脾氣大發,要立刻去救花將軍,末將攔他不住,他一個人闖敵營去了!”
眾將聽了,不由得一驚。
“唉!這個魯憨子,又添亂來了!”賀璋不禁氣憤。
趙俊生說:“元帥,魯憨子乃是花木棣之父花老將軍的干兒子,因為曾被花將軍制服,對花將軍忠誠無二。離開了花將軍,他就像離魂之人,懇請元帥體諒。”
“他橫沖直撞,非但救不了花將軍,只怕會被番兵所害。”賀璋說。
趙俊生懇求:“請元帥傳令,讓末將帶領人馬將他追回。”
賀璋說:“眼下敵我情勢劍拔弩張,將軍要多加小心。”
趙俊生說:“元帥放心。”
賀璋命令說:“你帶領五百人馬,快快前去!”
賀虎蘭殷切地說:“父帥,魯憨子是花將軍的干兄弟,花將軍遭難,不能再讓他再陷入敵手。讓女兒也去為花將軍盡一份心吧!……”
“有趙將軍前往,你不用去了。”賀璋厭煩地說。
賀虎蘭又說:“花將軍的事就是我的事,女兒不能袖手旁觀。我一定要去!”
賀璋想了想,說:“你這丫頭,真是把你慣壞了!”向張方哲說,“張老將軍,你就帶這丫頭前去,為趙將軍做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