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吸氣，扭頭嘆息，江淮……

她問，不是讓你不要出來么，怎么又出來了？那么，江漠呢？你走了，誰照顧他？

她不歇氣地問出一長串問題，但卻并不指望江淮能夠一一回答。她要的，只是想在表面上安下自己的心。

事實上，江淮也并沒有打算回答紅袖的問題。他只是在紅袖那一長串問題過后，淡淡嗯了一句，然后便扯開了話題，反問她，我要的令牌呢？

紅袖一怔，恍然記起自己答應江淮的事情還沒有辦到呢……她有些赫然，側臉望向別處。而江淮一看便明白，一定是還沒有得手呢……

他皺眉，氣勢忽而變得異常凌厲——刀山火海，你都無二話，那么一塊令牌，有那么難么？

一句話，如一根尖刺，深深扎入紅袖心底。

她抿緊嘴，倔強地不肯回答。只是這模樣反而更是激怒了江淮，他放在紅袖肩上的雙手愈發用力，幾乎將她的骨頭捏碎。

你說啊，有那么難么……

這些人，你都殺掉了么？

紅袖忍著疼痛，沉沉望入江淮眼底，她希望在那里，還能夠找回那個鮮衣怒馬，笑顏無暇的少年，哪怕，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影子。

可是，那雙眼，那么沉，那么深，裹了一層厚厚的灰色霧氣。任憑她千般努力，亦無法撥開那團迷霧，尋回當初的少年。

她看見少年點頭，無動于衷的樣子，仿佛人命不過是一把野草，想收割便收割了。

她慢慢心寒，眼神一點一點暗下去。最后，她低聲道，你是魔鬼，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少年打斷她的話，喝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助我得到天下，我自是不會為難于你。

一言為定。

后來，紅袖在離宮門不遠的一處小路上發現了落堝，當時，他正昏迷不醒。

紅袖胡亂檢查一番，才發現他原來是中了藥，只是藥量顯然特別大，一直到紅袖將第十五碗冷水潑到他臉上時，落堝的眼睫才動了動，緩緩張開。

看見紅袖，他極是驚訝，勉強撐起一半身子，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說，原來是你。

紅袖不解，問，什么意思？

聞言，落堝冷眉，側開頭，不愿意回答。

只是他的態度改變太過明顯，紅袖不用過于猜測便可以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而那些事情，一定與‘自己’脫不了于系。

你相信我么？她低聲詢問，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

可是，可是落堝只是哼了一聲。他說，你才說過會不客氣，于是皇宮便出了事……紅袖，我親眼看見你殺人，亦是你親手，將毫無防備的我迷昏……你說，我要怎么相信你？

一席話，問得紅袖啞口無言。

是的，太巧，巧到讓人不得不信以為真。只是，紅袖仍然感覺委屈——那是與她相交甚深的落堝啊，卻原來，還是抵不過一場天衣無縫的巧合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