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容宮。

“麻煩張公公進去通傳一聲，琉璃宮璃妃求見。”

見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年輕的張公公不敢多加為難，應了聲身子一福便往后退。

璃妃的面容很平靜，身子板站得挺直，似乎她胸有成竹并不懼怕。可是，掩在袖衫下的雙手緊攥得刺破掌心，往日紅潤的臉色依舊被素白取代著，閃動的雙眼更是泄露了她的驚慌。

來錦容宮的路上，她已從小路子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可是，皇上不在，她沒有把握能把無雙救出。

未幾，張公公躬身出來，恭聲道：“璃妃娘娘請。”

微微頷首，璃妃凝神斂眉跨步往里走，身后跟著面色比她更白的流云。

內室里，除卻容妃外，還有一個她極度不想面對的人。

*

明黃的緞面軟榻上端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年紀已過半百卻風韻猶存。她頭戴大金鳳飾，一身烏金玄黑華袍不怒而威，散發出大氣而攝人的氣度，令人望而生畏。這是久經磨練與世故才能淬煉出來的霸氣。

此刻，她凌厲的雙眸正冷冷盯著走進來的璃妃。

璃妃低眉緩步上前，站定后屈膝施禮道：“臣妾參見母后。”

這端坐軟榻上的正是永嘉帝的生母，南陵當朝的太后

——孝儀太后。

聽見璃妃的問安，太后也不應，只冷聲一哼，諷道：“璃妃，你教出的好兒子，毒害兄長和后宮妃子。”

璃妃也沒有起身，就著行禮姿勢沉著而冷靜道：“啟稟母后，臣妾聽說那摻了毒的甜湯并非源自無雙，乃是無雙前來尋找南槿的半路撞見一前來送膳但不小心崴了腳的司膳太監。該太監腳崴不能行走，又惶恐膳食送遲受到責罰。無雙見其可憐，恰巧該膳食也是送到錦容宮給容妃娘娘和南槿，無雙這才好意代送，卻不防生了禍端。”

“哼，這只是無雙的一面之詞。”太后冷道，“哀家把所有的司膳太監傳至錦容宮讓無雙辨認，可無雙卻找不到那名崴了腳的太監。御膳房也說了今日并沒有烹煮甜湯到槿容宮，反而是你琉璃宮有。太醫院方面也反映并沒有崴了腳的太監前去治療。璃妃，你給哀家解釋解釋這是怎么回事。”

“母后明察，這恐怕是有心人精心策劃的計謀，意圖嫁禍……”

“正是精心策劃！”太后厲聲怒喝，截斷璃妃未完的話語，“璃妃你告訴哀家，槿兒和容妃一死，誰受益最大？若不是清楚甜湯有毒，槿兒分甜湯給無雙，無雙為何拒絕，嗯？”

“母后，”璃妃急急道，“無雙不吃雪蓮耳烹煮的甜湯，這琉璃宮的人都知道，您可以派人去取證的。下毒者存的心思臣妾不清楚，但他嫁禍無雙與臣妾卻是明明白白的事實。”

“事實？”太后反問蔑笑，“指不定事實的真相就是下毒者賊喊捉賊，意圖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璃妃苦笑。太后就是太后，難怪能從三宮六院中脫穎而出。這明顯疑點重重的案件都能讓她推斷判定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母后，無雙和南槿都是您的皇孫，您可以不相信臣妾，但請您相信他們的感情。臣妾視南槿親生，無雙又與南槿手足情深，我們沒有理由毒害南槿，此事必定另有隱情，望母后明察。”

“妹妹所言極是。”

璃妃話音剛落，另一道氣虛卻嬌媚的嗓音立即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