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在秦朝，面見天顏在百姓心目中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即使是罪犯，見過皇帝的那也是高人一等，不過這也只是在沒有見過皇帝的人心中的想法罷了，至少上官兮就覺得，現在自己面前長得一副彌勒佛樣子的皇帝皇甫訊實在沒有任何值得人仰慕的地方。

“民女上官兮，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跪在皇家御花園的石子路上，上官兮禮儀周全，態度恭敬，全然沒有平日里吊兒郎當的樣子，就連一路上擔心不已的上官詞木，此時跪在上官兮旁邊，也跳不出上官兮的毛病。

“起來吧。”

“謝皇上！”到此，上官兮才正式看到皇帝的樣子，之前遠遠看來是個彌勒佛，現在近處一看，上官兮覺得——更像彌勒佛了，豐腴有余的身材，堆在臉上的笑肉，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這就是上官兮？”

“回皇上，是的，她就是臣妾的侄女，詞林的獨女。”上官敏坐在一旁，回答了皇甫訊的問話。

“詞林啊...朕最后一次見他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上官兮從皇甫訊的話里聽出了唏噓的味道，“朕老了，倒是些小輩們走得比朕還早。”

“皇上，您的身體可是國體，當然是千秋萬代的，詞林他...也算做了一件對得起上官家的事，九泉之下，也有臉見上官家的祖宗了。”

上官敏的一番話，終于讓上官兮明白了國家，家族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即使是寵愛著上官詞林的上官敏心中，上官詞林離家的行為也是對不起國家，上官一族的，在他們心中，國家與家族才是第一位，就像上官敏，嫁給了年長自己二十歲的皇帝，為的不過是上官這個姓而已。

后來的談話，上官兮一直沒有聽進去，坐在最下首的位置上，想著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像現在的位置一樣，是在下，上頭的人一發話，她的職責就是聽從，可是從小接受尊卑教育的上官詞林最后都沒有做到聽從別人的安排，她又怎會甘心任人擺布呢？

上官敏沒有想到，就因為她的一番話，上官兮對“位置”產生了渴望，也許是對上官敏過分的信任，上官兮一直覺得即使所有人責怪上官詞林，她還是心疼弟弟的，可到頭來，她還是認為上官詞林是一個無顏面對祖宗的存在，所以上官兮想要成為上首之人，擁有自由的上首人。

十五日后，軍隊正式出發，除了接到正式授命的趙欽，上官兮和端木余直三人，端木余正和上官雨也以趙欽侍衛的身份隨軍，也是在這一天，端木成宣布端木余直成為端木本宗一員，繼續修習醫術。

“怎么樣，余正，小爺說過的吧，小爺一定會讓你們刮目相看的！現在連爺爺也承認我了，看你還有什么好說！”

隊伍前方，從離京開始就不停重復這句話的端木余直再一次挑釁端木余正，可惜在有這么多外人的情況下，端木余正除了面癱以外沒有露出其他任何表情。

“你有完沒完！閉嘴！”上官兮忍無可忍，“端木余直你記好了，余正他是我朋友，你是我徒弟，你少對長輩沒大沒小！”

“你！”端木余直一甩頭，瞪著上官兮說：“上官...師父！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才和這個面癱認識多久就幫他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干過的那些齷齪事！”

“我管你！再啰嗦小心我逐你出師門！”上官兮皺眉，其實端木余直所說的齷齪事就是在他還很信任自己哥哥的時候，端木余正卻打破了端木余直的夢想，告訴了端木余直很多錯誤的醫理，以致他被端木成判定為不合格，為此，端木余直到現在對他哥哥都是冷眼相待。

“小兮，你怎么對那個端木余正這么好？你不喜歡小雨了？”說這句話的是旁邊的上官雨，自從上官兮和他和好如初，上官雨一直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尤其喜歡語言調戲上官兮，上官兮嚴重懷疑，他是小時候話說少了，現在想要補回來。

“你也閉嘴！”

“為什么？我又不怕被你逐出家門。”

“你！”

“我怎么了？”上官雨挑眉，“好了，難得出來，放輕松點。”說著，上官雨翻身坐到上官兮的馬上，牽住韁繩，整個把上官兮圍在了懷里。

“你！”上官兮一轉頭，堪堪停在里上官雨臉一寸遠的地方，蒺藜草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看到的是上官雨易容后平淡無奇的臉，但上官兮卻不由得看到了那天晚上恢復了本來面目的上官雨。

“咳咳”上官兮慌忙轉過頭，咳了兩聲，然后說到，“你...你成何體...體統！”

“有什么關系，反正這里的都是青山鎮的那批士兵。”裝作沒有注意到上官兮不自然的上官雨不在意的說到，至此上官兮也無話可說了，老老實實地呆在馬背上。

端木余直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開始叫囂起來，趙欽和上官雨在說話，約莫這樣走了有兩個時辰后，前方本來一人一馬，趙欽下令停軍，等著那人靠近。

“報！”是派出去的斥候。

“說。”

“太子帶著一批人馬在前方十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