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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九)

  • 秋葉
  • 景石
  • 5121字
  • 2012-01-20 16:28:49

時光如流水,轉眼來到六月,二十日是個周六,愛人說單位有事要加班,老早就走了。邱月于是就賴在床上懶得起來。其實她也不想再睡了,打開音響聽著馬斯奈小提琴獨奏《冥想曲》,她也陷入了冥想。自從4月份開始,她便從數學教研組主任的位置退了下來,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已經快到五十歲人了,應該把位置騰出來讓給年輕一些的。她也知道校領導是想利用她的威信與經驗去帶畢業班,抓幾個數學尖子。可是做了整整十年的工作,一下子退了下來怎么也覺得別扭。咳,慢慢適應吧。角色的轉換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關鍵是要調整好心態。建國不是說過嗎,“往回倒倒,你當初不就是想當好一個教師嗎?春種、夏發、秋收、冬藏,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人的一生也要遵循這個規律,你現在就到了‘秋收’的時刻了,接下來周而復始回到原點,你就完成了一次圓滿了。”就是,能夠這樣給自己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不也挺好嗎?這個“老墨”他的思維就是與眾不同,同樣是在勸導,讓他說起來簡單形象,還入情入理。就不象任教授,只會批評訓斥。想到這里,邱月不禁一陣心跳:“我怎么無意間又把他們兩個放到了一起?而且,還是在做比較?難道說這兩個男人終究要成為自己一生的魔咒嗎?”記得第一次把兩個男人做明顯比較的是建國的首次視頻聊天。雖然,建國曾告誡過自己他是個又黑又瘦的小老頭,可是邱月怎么也擺脫不了她在心中早已勾勒好的形象,特別是聽到他的聲音,那樣的如山泉小溪般清馨明亮,又似竹笛排簫般高亢圓潤。就像個二、三十歲的小伙子。所以一直認為是英俊瀟灑的“酷男”。可當邱月在視頻里看到對方第一眼時,差點兒沒讓自己笑噴了,(要不是怕對方尷尬的話)。她甚至擔心對方的探頭有問題————面色黝黑,一條細長臉,額頭還有兩條明顯的抬頭紋,小眼睛單眼皮,頭發已經花白。看上去要比任教授的歲數還大。用一句好聽一點兒的詞形容一下吧————簡直是“一臉的滄桑”。可是,當自己后來慢慢品評的時候才意識到:嗯,正是這一臉的“滄桑感”,恰恰說明了,此人歷經蹉跎坎坷,靠著堅韌不拔的意志和積極向上的心態,才練就了他坦誠豁達,開朗智慧的特性。他的博學與眾采息息相關,而他的眾采就是他克敵制勝,特別是克己制勝的法寶。難怪自己從S教授和他的身上都能接收到力度,而感受卻不盡相同,S教授的是壓力和制約力,而他的卻是引力和撩撥力......

手機響了,是短信。邱月拿起來一看,是建國來的。

“懶丫頭,起床了。再不起來,掀你被窩去!”

邱月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把電話打了過去:

“喂,臭老墨,在哪兒呢?”

“哈哈,丫頭哇,還沒起床呢吧?你看看都幾點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啊?...哼,才八點,人家好不容易熬到休息,睡個懶覺還不行啊?”

“不行了,至少今天不行了,趕緊爬起來,捯飭捯飭出門兒,我在香山北宮門等你。”

“啊?!你回BJ了?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事先也不打個招呼呢?”

“呵呵,認萬幸吧,我沒去你家堵你被窩,就算是給你留有余地了。怎么樣?有時間吧?問題不大吧?”

“哼,沒時間也得有時間呀,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總愛安排人家。”

“有時間就行,別太著急,你坐地鐵過來很方便,我們在北宮門等你,你不到我們按兵不動。”

“我們?還有誰呀?”

“我的哥們兒們唄,咳,別磨嘰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就這樣,邱月被建國用電話拽起床來,收拾停當后,奔向香山北宮門,去赴她與建國的第一次“幽會”。那天她們玩到晚上9點,大家才散伙,大張和小敏送邱月和建國的時候,建國告訴邱月明天就要去南方采風。邱月要去送他,建國卻沒有同意,并說很快就回來,邱月當時也沒反應過來,建國回濟南不路過BJ呀。

第二天上午十點,手機又響了,邱月拿起手機一看,是任教授打來的。

“丫頭,是我。干嘛呢?”

“嗯,老師。我在家呢。”

“嗯,那就出來吧。”

“啊?老師你在哪兒呢?”

“我在BJ呢。”

“BJ?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邱月又是一驚。

“今天早上,回來給你過生日呀。”

以往每年都是任教授為她過生日,但是今年邱月沒做指望,一是知道他近來很忙,再有畢竟現在不如以往了,所以,聽任教授這么一說她真是驚喜加感慨,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話筒里又傳來了那久違了的男中音:

“我一個小時之后在老地方等你。”

“嗯,好的。”掛斷電話邱月的心里很是激動,雖然昨天建國和他們的哥們兒已經給她提前過完生日了,她像王后一樣,被眾星捧了一回月,她也很是心滿意足。幸福興奮地半宿沒睡著。可今天這番電話的意義卻非同凡響,這是久違了的,雖說是她已經放棄希望,卻又在內心熱烈盼望,可還有些惴惴不安的赴宴約請。她就是懷著這種極其復雜的心理,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臨出門還反復照了照鏡子,才去趕赴約會的。

邱月今天特意穿一身月白色連衣裙,再加上銀質幽蘭葉型胸針,以及項上的一串珍珠項鏈,顯得格外淡雅明快,適度的收腰,包裹出優美成熟的女性線條,一眼看去簡直就是一個即成熟嫵媚,又不失端莊文靜的少婦。難怪當邱月飄然而至的時候,任教授直愣愣地呆望在車里,竟然忘記了按以往的慣例——為她提前打開車門。

看到任教授眼中放出異樣的目光,邱月到立刻拘謹了起來。“怎么?難道我今天的打扮過分了嗎?”她很不自然地坐在了曾經熟悉的副駕位置上。任教授還是歪著腦袋直直地望著她。邱月頗感緊張地擺弄著精巧的珍珠手袋,低著頭問道:

“老師,我們去哪里?”

一句話提醒了任教授,他這才回過神來:“哦,咱們走吧,今天你得聽我的。”于是乎便啟動了車子。車子開了將近半個小時,便來到了西北三環上的一家會所,應該說這是一個別墅群,很大的一片哥特式建筑。門前圓拱型廣場中央一個荷花水池,水簾嘩嘩給人以清涼的感覺。周圍是漢白玉雕成的有大衛、普羅米修斯,阿波羅,維納斯...還有一些邱月叫不出名字的人物。他們下車后,任教授把車鑰匙扔給bellboy(男服務生)。進得大廳由waitress(女服務生)引領著走到一個單間。房間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華美,全部是歐式家具,白底鑲有金色花飾。輕薄的粉紅色窗簾呈“開幕式”垂掛。一面墻上掛著一幅安格爾著名的油畫——《泉》。輕柔的鋼琴曲在室內環繞著,給人置身于異邦城堡的感覺。邱月停留在門口遲疑著,任教授卻走近餐桌前拉開了背靠油畫的那把椅子,

“來吧,公主。”他拍了拍椅背。

“怎么帶我來這兒?”邱月還是走了進來,但沒馬上坐下。

“放心吧,今天是給‘公主’過生日,你不會出任何危險的。”

兩人面對面落座后,服務生推來餐車,菜不多:一條清蒸鱸魚,一個古老肉,一盤桂花山藥。一窩栗米羹。兩杯鮮榨的橙汁。除此之外,服務生又從下層端上一個精致小巧的生日蛋糕便退了出去。邱月看到蛋糕上寫著“祝我的小丫頭,生日快樂”顯然所有這一切都是他事前安排好的。邱月微笑著沖任教授說:

“還小丫頭呢,人家做蛋糕的,以為你給多小的孩子做的呢,哪知道是個老太太了。”

“在我眼里,你永遠是個‘小丫頭’,我的小公主。”任教授不無深情地應答。

聽到這話,邱月雖有一絲甜蜜感,但也有一些怪怪的緊張,于是便垂下了眼簾。任教授看到邱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便忙在蛋糕上插上五根細蠟燭,將蠟燭點燃后對邱月說:

“來吧小公主,許個愿吧。”

邱月雙掌合實閉上雙目,默默地許了一個愿:“但愿今天不會有什么麻煩。”然后睜開雙眼,兩人一同吹滅了蠟燭。

“能告訴我,你剛才許的什么愿嗎?”任教授問到。

“嗯...我愿老師你,事業有成,一切順利。”邱月編造著套話。

“就這些?”

“對呀。”

“咱倆這么長時間沒見面,你就沒想我嗎?”

邱月一看話頭不對便忙岔開:“老師,我們切蛋糕吧。”她把一塊蛋糕送到任教授的盤中。

任教授也只好收住話題,舉起高腳杯:“來吧,祝我的丫頭生日快樂!”

邱月剛要端杯,忽然手機響了,“對不起。”她向任教授抱歉的一笑拿起手機。是建國發過來的短信:

“丫頭哇,干嘛呢?”

S教授端著杯的手停留在半空:“誰來的?”

“一個朋友,祝我生日快樂,”邱月故作平淡地回答著。

“人緣不錯嘛,那你先給人家回吧。”任教授無奈地把杯子又放下。

“嗯。”邱月點著頭。

“親愛的‘老墨’,我在和朋友們吃飯,祝賀我的生日。”邱月在這里特意加上了一個“們”字,她怕建國把電話打過來。

“好哇,我在餐車上,那咱倆身處異地共同舉杯,祝你生日快樂!”

“好的,親愛的,也祝你一路平安。”

“有你的祝福,我會平安的,你去陪朋友們吧,記住少喝多吃。吻你!”

“嗯,記住了,吻你!我親愛的‘老墨’。”

邱月收起手機,看到任教授在那里呆呆地等著,就抱歉地微笑著端起高腳杯:

“來吧老師,為我生日快樂。”

“這是怎么話兒說的?這話應該我說——祝你生日快樂!”任教授糾正著。

“謝謝老師。來咱們只碰杯不干杯了。”

“怎么樣,跟我說說你今天高興嗎?”

“嗯,高興。老師還想著給學生過生日,當然高興了。”

“沒想到吧,是不是覺得意外?和往年給你過生日的意義不同?”

“嗯,怎么說呢?”

“實話實說嘛。”

“應該說沒抱太大希望吧。”

“為什么?”

“首先是老師為辦校一定很忙,再就是你也沒在BJ。所以就無所謂了。”

“你以為我對你無所謂了?可我沒有,我一直對你很關注,就連你什么時候退出教研主任一職我都知道。我看,是你對我無所謂了吧?”

一句話,說得邱月心頭一緊,她不知怎樣回答才妥帖。本來有所上升的性質有跌落了下來。

“好了,不讓咱干,咱還不上趕著呢。索性你把職辭了,到我那兒去,有你的好差事,保你不受累還掙得多。”

“辭職?到你那兒去?”邱月有睜大眼睛看著對面。

“你怎么又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這回可與那件事無關,我可是為你好,替你著想。咱不受那窩囊氣。”

“是的,老師。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沒覺得是在受氣,放棄虛職做點兒實事這是我情愿的。再說一個人的事業猶如四季,我現在到了秋收的時候了就是要‘收’嘛。還有我也不可能辭職呀。”邱月幾乎是一口氣說出來的。

“哦...哦,對,也對。我們丫頭有這種境界我很高興。咳,我也是成心那么說,想考驗考驗你。”S教授做出笑臉,只是笑紋有些僵硬。

“老師的學校進展不錯吧?”看到局面有些僵,邱月便舉起杯來換了個話題。

“是呀,原來想過這個市場會不錯,可沒想到這么火爆,現在報名人數已經超過預期人說的一倍還要多。”

“咳,是呀。為了這個高考,人們快拼盡全力了。”邱月若有所思地半自語著。

“現在一切準備就緒,就是在一個關鍵崗位缺少一個得力并且可靠的人選。”

“如今社會上人才很多,只要老師認真考察,再加上精心培養,應該不成問題的。”邱月清楚任教授的后話將是什么。

“那么你就不想幫我嗎?”

“對不起,老師。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真的愛莫能助。”

“好了,咱今天不談這個了。”任教授果決地擺了一下手。

又陷入冷場了。低頭,吃蛋糕。兩位各懷心思的人,在舒緩悠揚的鋼琴曲中都默不作聲。這時邱月的手機又響了。還是建國來的短信。

“丫頭哇,我下車了。你怎么樣?還沒回家嗎?”

“親愛的,快了,一會兒就回家。你也要早完事早回家,”

“嗯,那就早點回去吧,今晚跟你家老公來個‘兩人世界’然后那個啥...啊!哈哈”

“哼,臭老墨,壞老墨。你在外面要注意身體,多休息,別‘抽風’。當心染病。”

“嘿嘿,我會當心的,放心吧。生日快樂!吻你!”

“好的,我很快樂,吻你!”

“什么重要人物呀?看把你樂的。”任教授正好借此打消尷尬。

“一個朋友,在祝我生日快樂。”邱月也趕緊迎合著。

“好吧,咱們把最后一口喝掉吧。”

“嗯,好的。老師,盡管你不愿意讓我說,可是我還要說,真心的謝謝你,今天我很高興。”邱月舉起高腳杯真誠地望著S教授。

“嗯,只要我們丫頭高興,我就高興。”

當他們起身要往外走的時候,任教授輕聲地叫了一句:“丫頭。”邱月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我能抱你一下嗎?......你別害怕我只想抱一下你。”

面對著這一場面,這種狀況,邱月只好紅著臉無聲地點了點頭。任教授走上前來將邱月一把緊摟在懷里,他把下巴壓在邱月的頭頂,閉上雙眼,粗重地喘著氣。邱月側著臉溫順地被男人擁攬著。這個男人的胸懷她是曾經投入過的,那是若干年以前,那是在她沒有任何顧忌的時候,那是在她把這個男人當做兄長、前輩的年月。她在工作中受到了委屈,她來到這個男人的辦公室,撲在這個男人的懷里痛哭宣泄,那時的這個男人,也如父如兄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著她,那時的她是那樣的信賴與依靠這個男人。然而今天,伏在這個男人懷中的她,緊張與糾結,感恩與無奈可以說是五味雜陳,可就是找不到當年的感覺。被擁抱了有一分多鐘,邱月輕聲地對男人說:

“好了老師,我們走吧。”

任教授不情愿地慢慢放開手,兩人走出了單間。在經過大廳服務臺的時候,服務生把VIP卡遞給了任教授,任教授也簽了單。坐到車上,任教授說:

“時間還早,我帶你去個新的地方玩一會吧。”

“不了,老師。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得把下面的時間留給我的家人呀。”

“哦,也是。那好吧,明天我也要回去了。今天總的來說還是挺高興的,對吧?丫頭。”

“是的。我會記住今天的。”

黑色沃爾沃越野車啟動了,開出了會所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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