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雪弄好了自己出來，程凜義已經安靜地睡著了。

蕭雪現在終于可以放心地走近了看清他。

他好像瘦了，原本就立體感極強的臉在此刻就更加顯得棱角分明。他可能是好多天都沒有睡好，現在在睡夢中都露出疲憊的樣子來。

“蕭雪，我真的很愛你，可我不得不放棄你。”蕭雪的腦海中回蕩著他的這句話，整個人再也無法平息內心的悸動。

程凜義，你說得是真的嗎？如果你真的愛我，那為何，我們會到了現在這般呢？問題究竟是出在了你身上，還是我身上呢？還是怪只怪，我們相愛得太匆促，沒有時間和空間來容存這條感情路上的冗雜呢？

蕭雪站在窗邊，吹著夏日的徐徐涼風，漸漸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回身，看著他安靜的睡顏，還是狠下心來喊醒了他，攙住他往屋里走去。

程凜義此時醉意正深，根本就不知道蕭雪在做什么，只在身體倒在床上的那一刻，發出了滿足的哼唧聲。

鼻息間都是他熟悉的她的味道，程凜義再次睡過去時，臉上竟然帶著孩子一般滿足而開心的笑臉。

蕭雪望著他難得的純真表情，嘴角微微上揚。

她關掉床頭燈，躡手躡腳走出了臥室。

這一覺，程凜義睡得異常踏實，蕭雪卻幾乎徹夜無眠，她為自己內心中那個突然而來的卻異常強烈的念頭折磨了一晚，等待天將破曉之際，她的緊張感異常得強烈起來。

臥室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想必他已經起床了，懷揣著自己的那個決定，蕭雪心里更是小鹿亂撞。

臥室門“碰”的一聲打開，程凜義衣冠整齊地出現在她面前，看到故作淡然但還是難掩緊張立在面前的她，報之禮貌而生疏的一笑。

“昨晚麻煩你了，不好意思。”他禮貌地道歉迅速冷凝了蕭雪臉上的笑意。今早的他和昨晚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那他昨晚的告白，還能相信嗎？自己心中的決定，還要繼續嗎？

程凜義看著她臉上黯然下去的神情，故意視而不見。他理了理衣領，抓起西裝外套準備離開。

“再見。”告別的話語，他說得異常簡單。

蕭雪愣愣地站在原地，喉嚨里堵得慌，想回他一聲“再見”，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

門嘎吱一聲響然后又嘎吱一聲關上，蕭雪的心仿佛被猛然一震，淪落不知在了什么地方。

他就這樣走了，走得如此干脆利索，那自己昨夜一整晚的糾結，究竟都算什么呢？

程凜義，你的情話，是不是，只是一場美麗的謊話呢？

她抱起自己，冰冷冷地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地面，像是個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

他為什么這么著急地離開呢？為什么連聽聽自己心里話的時間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