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忍氣吞聲
- 庶女成凰
- 歡喜無量
- 3086字
- 2014-03-21 22:58:50
,半年守喪時間已過,選秀之日,我與眾秀女在殿外等候,脂粉香氣熏人。穿金戴銀的自是數不勝數,唯有自己著藕荷色衣裳,稍顯素凈。顧蘅蕪確實打扮得出挑,她本就那般國色天香,入選已是意料。心中嘆息,悄悄將備好的茉莉花系于絲帶上。
江媛在我身旁,依舊那般活潑直爽,她確是一名冰肌玉骨,眉眼如畫的美人兒,雖是不如顧蘅蕪那般絕色,卻也是上等的美人。一邊同我說笑,一邊冷眼瞧著旁人阿諛奉承的模樣。
我知她性子厲害點點頭,扯她衣角:“妹妹莫瞪大眼睛瞧著她們,我見著你都好生奇怪。”
江媛笑聲如銀鈴般。顧蘅蕪在前面轉過頭冷冷看了一眼,使了個眼色。我知她在警告我安守本分。便扯了扯江媛衣角,安靜下來。
人陸陸續續進殿,我瞧見顧蘅蕪嫣然巧笑出了來,便知已是得了個好位分,我與江媛同時入殿。我俯身,有些哆哆嗦嗦,本就膽小軟弱,如今更是害怕。
“顧氏,抬起頭來。”一男子聲十分沉穩。
勉強抬起頭來,即墨衍與二姐姐活著時,已是全然不同,神色冰冷威嚴,沉默著審視眾人,如同不認識我。我卻不忘計劃,手腕動了動,本就沒系穩的茉莉花掉了下來。即墨衍瞇眼一瞧,淡漠道:“倒是個有多心思的。”
我盡量鎮定道“花能怡人,女子之貌,固然重要,可若是成日里只顧著打扮,那便有失來人世一遭。”
“能說會道,看起來又不像個能惹事的。梓潼怎么看?”
早聞新皇后是果斷決絕之人,剛封皇后不久便給了寵妃沁修儀一個下馬威,此時我愈是兢兢克克。
皇后卻少見的柔聲道:“見慣了那些艷麗張揚的,清雅總是不錯的。”
皇后這話雖是表面上維護我,卻在有意無意告訴殿中人,我的容貌不過清秀爾爾。
“以色示人,能得幾時好,封選侍,賜號清。”皇上卻是面無表情,也不再看我,反打量了江媛,又道:“生的不錯,封美人。”
我與江媛叩謝退下,至殿外江媛便是耐不住了:“姐姐聰慧,才該封個美人。”我知她是真心實意,搖搖頭:“誰不愛貌若天仙之人,何況后宮三千粉黛,相比之下,我能封個選侍已是萬幸。”
江媛面頰粉紅:“姐姐怎不是美人,可莫妄自菲薄。”顧卿心知肚明,若是與尋常人比,她自是貌美,可不能與上乘美人相比。
幾日后收拾細軟,我與顧蘅蕪同時進宮,才知道她被庶七品美人。我作為正八品選侍,無法與之相比,也罷,我被打壓也非此一事。最奇怪的是姚菀竟被賜花,想必是為人作惡太甚。
數名宮人引我至住所毓秀宮,布置倒也雅致。蘭煙觸摸茶壺:“這不愧是宮里,連茶壺都是紫檀制成,我這就給小姐.....不,是小主泡壺茶。”
我見她高興的忘乎所以,擺手道:“不必了,待會還要去給毓秀宮中的姐姐們請安。”
蘭煙放下茶壺,悶悶道:“蘭煙只怕不懂規矩,連累了小主。”
“你規矩已學的不錯,我還缺不得你。”話至此,攜她往正殿去。
通報后一婢子出來相迎,一滿頭珠翠的女子倚在貴妃榻上,任一侍女揉其太陽穴。嘆其美貌難得,玉顏上雕刻著清晰的五官,穿的是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不用問便看出是主位是陳修儀,聞得她育有二位皇子,深得太后歡心。坐在左側第一位的,瞧起來年方二八,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形容再好不過,這般美若天仙。比陳修儀還要美上幾分。第二位卻姿色中上,眼神中滿是善意。
按規矩俯身:“妾見過各位姐姐。”未得回應絲毫不敢輕易動彈。
“起來吧。”陳修儀莞爾一笑,打量我甚久:“妹妹模樣不錯。”
坐在左側第一的那女子倒輕佻一笑:“修儀娘娘真是待人厚道,她那容貌,在宮中不過是看的過去,連我的貼身宮女白瑩也比她美的多,想必周小儀深有所感,是不是?”竟朝坐在她身邊的女子笑顏相對。
那便是陪伴即墨衍三年卻坐冷板凳的周小儀?只見她面色難堪,不予回應。
“靈姬,管好你的嘴巴。”陳修儀斥責一聲。
我最怕得罪他人,何況是靈姬。不敢趟這趟渾水,繼續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吞。
陳修儀示意宮人送我們出去:“我也倦了,你們暫且退下,改日再聚。”
我與其他二人退下。剛出殿門,靈姬便走到我前面,回頭嘲諷半看著我:“妹妹雖是庶女,可也是出于名門,唉,如今卻得了這低位,真是可悲可嘆啊。”
我隱忍不語,從不想硬碰硬。
她見我無爭辯,一甩帕子,虛晃在我眼前,一腳踩在我鞋上,我疼痛難忍,叫出了聲。她卻無事一般坐上攆子,抬起下巴:“聽說這內務府新來了些綢緞,也好做新衣裳。”說罷乘攆漸行漸遠。
周小儀的宮女見不慣了,呸了一口:“不就是個把自孩子害死對付盈充媛的妃嬪,也不算算皇上有多久沒理她了”蘭煙也忿忿不平:”就是,小主雖分位低,也確是唯一有封號的。”
“住嘴。”我與周小儀竟異口同聲呵斥她倆,噗嗤一笑。
“見著顧姐姐同表姐有說有笑,我倒有些吃味了呢。”江媛粲然笑著款款而來。
周小儀敲著江媛腦袋:“這愛打趣的毛病永遠改不了。”又道:“你們聊著,我屋里還燉著藥呢。”
我與江媛便坐在院中品茶,桌上是蓮藕桂花羹。我知她籍貫江南,甚是愛這種甜食。
“姐姐瞧這簪子,通透得很,到底皇后娘娘賞的都是好的。”她從頭上拿下一簪子
簪子?到底是我身份不夠,也對,都去關照著各大臣的嫡女去了,終究我才是可以被冷落的。
“姐姐怎么了?”江媛關切問道。
我羞于直言,環顧無人,只說道:“不過是被靈姬娘娘教訓了一番。”
“她還以為她是從前人人巴結的那個陛下的青梅竹馬?若不是顧著那點情分,她早被打入冷宮了。”江媛拍桌子立起身。
我忙抓著她:“你又來了,在宮內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的。”
“姐姐莫難過,她是這幅性子誰不知道。”
她消息如此靈通,只怕是有人替她打點。人人皆有父母依靠,唯有我是枚棄子。
愈聊愈怕深夜將到來的孤寂。今夜翻牌子,不知多少人未眠,我催她回宮等待,她走后,我卻坐在鏡前,鏡中人容顏清麗,不算極美,眼睛卻顧盼生姿,好似盈盈秋水,恰有溫柔之意。
正晃神,新分配來的宮人簇擁著進來,面上喜氣洋洋。蘭煙更是合不攏嘴:“恭喜小主,賀喜小主拔得頭籌,奴婢這就幫小主打扮。”
微微怔住,竟是我,這是何故,論相貌我實屬中人之姿,論身份我也不過是庶女。雖思慮萬千,也不得不精心打扮。身上桃色衣裙嬌艷,卻不是我所鐘愛。
很快太監抬著攆子,將我送至乾清宮。宮內富麗堂皇,大理石擦的光潔。即墨衍靜坐在床邊,若有若無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其意,行禮:“妾見過皇上。”
他動也不動,斜視我兩眼,我只覺著他眉目甚是英氣。
“你是她胞妹,過來吧。”
這一句話似乎摸不著頭腦,但是事實,若非我是顧漪胞妹,也不得引起他注目。
大殿中十分寂靜,他勾唇一笑,語氣卻極其冷淡:“朕真是同你們顧家分不開,先是一個青戈,又是一個她。”指著桌上的茶杯,示意我奉茶,我走去把茶盞拿過來。
他卻掀開茶蓋,淡淡道:“你往里面瞧。”
在茶水上見著倒映我的面容。
他又蓋上:“你不像她。午夜夢回,朕殺人無數,唯一愧對的便是她。”
“妾明白。”
“你或許問朕為何翻你牌子,朕可以明言,你不是朕喜歡的那種女子。”
他如同用刀狠厲插進我的心。我就這樣不配得到愛。
他卻視而不見我欲哭的神情,執我手:“朕始終不明白,為何她那晚答應我好好的,轉眼便自戕。是啊,我竟忘了那夜遇到了你,據說她曾到過你房中。”他那雙手卻捏起我的下巴,仿佛恨不得把它弄的粉碎:“你究竟是為她好,還是像借她讓你風光一回?“
我垂淚搖搖頭。他卻將手放下:“你可終究不像她,不如她貌美,不如她聰慧,永遠就像躲在屋檐下的弱小花朵。”
說罷推了我一把,我摔在地上。
“朕要就寢了,你自便,你可要知道,若你今夜貿貿然出了這門,你將會聽到各種羞辱之言。”
我爬起來直直站在那,恨不得一頭撞向柱子:“皇上翻我的牌子要的不就是羞辱嗎。”
他倚在床邊:“自討苦吃。”
吹燭,殿中變得黑暗,我蹲在角落里,忍住抽泣,從深夜等到天亮。晨起時他便匆匆上朝,似乎無我這人一般。
我勉強走回毓秀宮,蘭煙早已備好熱水待我歸來沐浴,宮中奴才凈來道喜,我只乏乏命她們出去,倒在床上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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