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清明，粹雪苑中，云崢一襲白衣執簫坐在中庭的槐樹干上，軟風習習，輕輕撩著他潔白的衣袖。

蓮華推門而出，微微仰頭看著他道：“小師傅。”

云崢垂下眼眸，看到樹下的少女彎唇一笑，口里的簫吹出一尾余韻。隨著，他輕一拂袖輕巧地跳下了樹，幽幽月下，踏碎一地星光，蓮華出神地望著他，小師傅真像來自天上的謫仙。

“大晚上你不睡覺干嘛呢？睡不著嗎？”

她一怔后很快回過神來，望著他笑著開口。

“你還在……生我的氣？”他站在原地未動，看著她月下明媚的容顏，問。

“是啊，小師傅一點兒也重視我這個小徒弟，不許我反駁，還不許我生氣嗎？”蓮華心中莞爾，卻偏偏故意地一本正經地板起小臉來，其實她差不多都忘了，而且白天那時候她只是有些失落，她怎么也不會生小師傅的氣，但小師傅這個樣子真的讓人好想欺負一下啊。

云崢默然半晌，“……”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蓮華笑得無奈，淡淡吐出一口氣，邁著步子走近他，她不由地玩笑他：“我真是敗給你了，女孩子生氣哄哄就好了，小師傅你真是笨死了。”

云崢又沉默了一陣，然后說：“其實，我更希望能去看你的比賽。但鐘山決戰，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她不再逗他，想了想認真地問：“會有危險嗎？”

“我不會有事。”他頓了頓，像是承諾般地這么回答。

蓮華展顏一笑，黑眸中卻有淡淡的悲傷在蔓延，夜色里她徑自喃喃低語：“可到時候，這里就又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說地聲音極低，卻不知他聽力奇佳所以聽得分明，云崢淡淡一笑，道：“會有人陪你的。”

蓮華不置可否地報之一笑。

云崢抬頭望了望天色：“晚了，回去睡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吹簫給你聽。”

……

蓮華依言回屋，原本心中煩躁不安此時卻奇異地平復下來，心湖上，只有幾點漣漪輕輕地擴散……

這一夜月明風清，星子如夢，屋里的她在月光里安然睡去，庭院里，樹上的少年白袍如雪……

簫聲安靜地漫過空氣，漫過流水，漫過少女的夢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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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陵。

北城沈宅。

茫茫夜色中一個挺俊的青年男子快步推開大門，在管家沈良的陪同下進了府。

沈飛鴻其實最近心情奇好，父親的病拖了這么多年，近來終于有了起色，而且聽府里的下人說，父親最近都可以試著下地走路了，他這些年對父親這個頑癥一直很是發愁，每每見他老人家發病時的痛苦自己也心疼不已。

見沈飛鴻忍不住上揚的唇角，沈良笑著道：“少爺看上去心情不錯啊？”

沈飛鴻邊走著也跟著笑言道：“改日真該好好謝謝封叔。”

“老爺也這么說的，不過倒是封大夫一直推辭，說老爺能好起來是貴人相助。”

沈飛鴻搖頭一笑：“封叔就是太謙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