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小暖，這件怎么樣？”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站在門口恍神恍了很久。抬腳走進去，看見秋致陽手中拿了件白色的紗裙，正在朝我看。

“裙子？”你穿？

“你的！后天的生日怎么可以穿這么簡單，當然需要一件小禮服啊！傻丫頭，快去試試！”伸手拉過我，將手中的裙子往我懷里塞，我愣了愣伸手接過，轉頭又看了看他。

“快去啊！”朝著試衣間的方向指了指，他的眼神中滿是肯定。

“我不喜歡穿裙子！”伸手將手中的白裙還回去，“你不是要買衣服嗎？那就快點，我想回去了！”

我不能穿裙子！

在我的左腿小腿上，有一道很丑陋的傷疤。那是六歲那年傷到的，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它時時刻刻都提醒我，不要忘記！不要忘了別人曾經蓄意的傷害！

就如胸前的那道傷疤一樣，不能忘！即使不恨了，也不能忘！

“怎么了？”他放下手中的裙子，追出來伸手拉住我，“是不是怕裙子領口太低，胸口的傷疤會露出來？沒事，我們可以找一條領口低一點的！”

搖頭。

“我們回去吧！”他見我不說話，輕嘆口氣，伸手拉著我往反方向走去。

抬頭，看著他走在身旁前面的側影，心中無聲的嘆口氣。秋致陽，我又讓你失望了嗎？

滿心歡喜的為我挑衣服，結果最后卻不了了之。你那一聲輕嘆，是不是無奈、是不是失望？

裙子，是每個女生都應擁有的東西，我又怎會不向往？可是，相較于心口的傷疤，小腿上的傷是那么的丑陋，丑到連我自己都憎恨。

一路無話的開車回家。秋致陽停好車就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李嬸見我一個人站在客廳望著樓梯口，擔憂的問了一句，以為我和秋致陽吵架了。

我搖搖頭沒回答也上了樓，卻在進到房間之后聽到了對面房間傳來一聲劇烈的重物落地聲。

抿著嘴唇深呼吸，放在手中的禮品袋，將自己往沙發上重重一摔，放空腦袋，望著天花板。

對面依舊不時有重物墜地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對面的門重重一摔后是人走出去的聲音，再接下來是樓下車子發動的揚長而去。

再也躺不住，從沙發起身，抱著腿窩在沙發邊上，將自己的腦袋埋于雙腿上，莫名其妙地，眼淚卻落了下來。

伸手抹掉不斷往下掉的淚水，嘲笑自己的莫名其妙，眼淚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第一次、第一次哭得這么厲害，仿佛想要將十幾年來所有受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夏亦暖、究竟怎么了？

063

今天的宴會訂在晚上，白天的我無聊地窩在客廳無所事事，餐廳的那份工作也辭掉了，現在的我又恢復了以前的空閑日子。

秋致陽那天出去后到凌晨才回來，第二天一大早又出了門，直到昨天晚飯也沒有出現。

秋俊峰擔心的問了我他的情況，我搖搖頭表示不清楚，接過惹來秋俊峰一陣怒罵。對象當然不是我，而是他。

“我說小姐，你是不是也該上樓收拾一下自個兒，今天先生50歲生日，你好歹上樓洗個澡之類的吧！這一身家居服去宴會，你不覺得丟臉我都覺得丟臉！”李嬸伸手推了推不動的我，一臉嫌棄。

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是該上樓洗個澡處出發了。爬起身，往樓上慢慢跺去。

房間的床上，擺放著昨日秋致陽放在我房間門口的大盒子，里面有條白色紗裙，還有一雙平底小皮鞋。

掙扎著該不該換上那件禮服，我怕它會遮不住我的傷疤，我怕、我什么都怕。

坐在床邊看著它，我的心反復掙扎，拿不定注意。

我是最膽小的膽小鬼。

算了吧！何必逞強！

趕到酒店時，賓客均已入座。秋俊峰眼尖地看到站在門口一臉無措的我，伸手朝我招了招，笑得很是開心。

他的身旁，站著身穿正式白襯衫的秋致陽，而秋致陽的身旁，是一身藍色禮服打扮、笑容明亮燦爛的宋偲妤。

整個會場，所有男女都正裝出席。唯獨我，穿著T恤長褲，顯得那么格格不入。我甚至看到了秋致陽的眼神晃過來，只是一瞬，又消失不見。

你不適合這里，你來做什么？

我是那么的突兀！所有人帶眼神都朝我射過來，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艱難。我想后退、我想離開。

可是秋俊峰那帶笑的眼睛，那么溫柔。今天是他50歲生日，我不可以任性、不可以讓他為難。

鼓足所有勇氣，揚起自以為最好看的笑容，走過去：“爸，生日快樂！”

“還以為你下來了呢！怎么一頭的汗？快去坐一會喝杯飲料解解暑氣，晚宴快要開始了！一會兒還得隨爸爸去敬酒呢！”

“嗯！”應了聲，往最后方的主席位走去，揀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多么相配的身影、多么和諧的畫面。本該完美靚麗的場景，卻因為我的出現，仿佛一幅完美的畫作突然被揮灑上一滴廢棄的墨汁。

刺眼，那么刺眼！

我多希望自己可以隱形，慢慢的消失于這個畫面。

沒有人發覺，毫不引人注意。

“小暖，手中的禮物是給爸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