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夏至若秋
- 夏至若秋
- 1934字
- 2011-11-28 12:13:34
042
我不知道,在這個獨立的房間已經(jīng)呆了多久了。每天都會有人定時過來,帶我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檢查,然后掛水、吃藥,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秋俊峰偶爾會過來,但是每次只留一會兒。他永遠(yuǎn)都很忙,有做不完的工作。
“小暖,今天怎么樣?”醫(yī)生敲門走進來,在我床邊坐了下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顫抖著身子不住往后退縮,躲閃開他的碰觸。
我不知道能去哪里。夏然走了,沒有了家。而秋俊峰可以給我的,只是空房子。
那里有保姆異樣的眼神,他們都不喜歡我,可是我很乖。
“可以確定了,是自閉癥!”我聽到醫(yī)生走出病房后對著身邊的人說的話。自閉癥,那是什么?
我為什么會得那樣的病?
“可以治好嗎?”
“可以!可是心病還須心藥醫(yī)!俊峰,小暖這么小得自閉癥其實原因來自于哪里你比我清楚,我可以用藥物及心理治療治好她,可是她真正需要的是你!你是她的監(jiān)護人,夏然臨走之前也把她托付給了你,你就應(yīng)該好好照顧她!小暖現(xiàn)在還處于輕微狀,只要你,她就會好!”
“我對不起阿然!當(dāng)年如果不是那件事,我和阿然就會結(jié)婚,可是我卻……哎…小暖回來了,我也沒有陪過她,總是把她交給保姆,委屈她了!你說得對,我這就帶小暖回去!”
回家。卻是在聽到這樣一個事情之后回到了那個家,我以為是夏然騙我,原來我真是他的女兒。
可是現(xiàn)在,我是真的嗎?我現(xiàn)在該信誰?
睜開眼,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憶起十一年前的往事,那天下午的對話,我的身世。可如今,因為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以及李偉那一番嘲諷的言辭而全然打碎。
我像是個在大海中漂流的小帆船,在我的四周有三個燈塔,只有一個是我真正的歸宿,可是我卻不知道該走哪條,我怕自己跨出去一步,就再也收不回腳。
11年,秋俊峰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我的身世。他不知道,其實他只要一句“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就信!義無反顧的相信!
可是沒有,我從來沒有聽到!盡管他對我的好超越了一個真正父親對兒女的疼愛,可是我只是想簡單的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卻給不了。
所以我選擇恨他。這樣我就可以無視他的任何疼愛和關(guān)心、無視他這些年所有做的努力。然后不斷告訴自己,他只是養(yǎng)父及監(jiān)護人!
他不是爸爸!
后來我就真的忘了。我應(yīng)該是忘了的。長大后開始懂事,懂事后的那些年,早已足夠我去忘掉那些東西。
可如今,突然牽扯往事,把我自以為封存的記憶一股腦全抽出來,我怎能不恐慌?
這些年我只是忘了自己有爸爸,不是沒有!
但是現(xiàn)在呢?
夏然,你的日記會告訴我這個答案嗎?
043
伸手翻開夏然的日記,一頁一頁、記載著她的過往。
她寫了很多她與秋俊峰青梅竹馬的愛情。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大學(xué)。可是最后卻敵不過時間,爭吵、分離、秋俊峰結(jié)婚…
下一頁。卻是空白。
再往下翻,那么明顯的紙張被撕過的痕跡,又藏有什么秘密?
后來,我出聲了。她寥寥幾句帶過去來看望她的朋友,低聲訴說著她的過去。
繼續(xù)往下翻。那里有我的成長,以及她的艱辛。那個年代,一個未婚母親生子獨立撫養(yǎng)是多么大的勇氣,她咬牙承擔(dān),從未對我哭訴。
合上日記,從抽屜翻出P3戴上耳機。我仿佛看了一部電影: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相戀多年,在所有人以為他們會成為幸福的一堆時,卻勞燕分飛。或許家庭阻擋、或許第三者插足,他們分的那么毫無預(yù)兆,驚訝了所有人。后來,男主角娶了別人、女主角生了個女兒。
時光穿梭6年后,女主角在最后彌留之際卻把唯一僅剩的女兒托付給了男主角。
多么唯美的一部電影!最后,卻是那樣的結(jié)局。
“我不是你想象那么勇敢,多想讓你保護能流淚一場,讓我放下武裝,像個孩子一樣,單純的把愛放在你心上…”
耳機里單曲循環(huán)著某首歌,我倚著沙發(fā)輕輕跟著和。它的各系多么像我、此刻的我!
不知過了多久,再度睜開眼時,眼前是手拿著文件袋的秋致陽。見我睜開眼,將手中的紙袋遞給我,深深看了我一眼,一語未發(fā)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伸手拆開紙袋,里面只有薄薄一張A4紙,上面的報告名稱及下文都在告訴我一個事實:
我是秋俊峰的女兒!
我是他的女兒,是他的親生女兒!合上紙塞回紙袋,扯出耳朵里的P3,起身下樓。
我有身份了嗎?是真實的身份嗎?
秋俊峰站在客廳,手中也同樣拿著一份報告,他看著我,露出笑容:“小暖,你是爸爸的親生女兒!”
小暖!你是爸爸的親生女兒!
我長久以來對父愛的恐懼及逃避,終于在他那一聲短促有力的話語中而頃刻崩塌…
今天是5月26日,我19歲,我知道自己是秋俊峰的女兒!
夏然,你沒有騙我!你果然沒有騙我!
我所有對父愛的認(rèn)知,都是秋俊峰給的。而如今,我獲得了真正的父愛,那個人,依舊是秋俊峰!
“爸…”這不是我第一次喊他“爸”,可這一聲,夾雜著我19年來讀父愛的渴望,那種近在咫尺卻不敢確定的關(guān)系,是這十幾年來的痛苦所在,想恨,恨不起來;相愛,無法愛。
我無法心安理得,因為我和他之間的聯(lián)系,僅限于養(yǎng)父女。
“哎!”
那一聲回應(yīng),是這么多年來,秋俊峰做好聽的聲音。而現(xiàn)在,我們是父女!
夏然,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