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我不知道怎么了，看到秋俊峰，我會毛骨悚然，仿如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不敢讓他近我的身。

我不想出去，不想上課。只想呆在房間，只想發呆。

李偉那天的所有話，突破我心底最深的防線，然后我開始懷疑所有人，我開始不知道誰是誰，誰是可信的。

甚至，我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夏然生的。

“小暖，吃晚飯了！”門口響起敲門聲，我側過頭沒有應聲。我不想吃，在我知道自己是誰之前，我什么都不想吃。

“爸，都三天過去了！這樣下去她會病倒的！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讓她出來吃晚飯！”門口秋致陽的聲音中透著怒火，我聽到了開門聲，依舊沒有說話。

我記得，他說要幫我找回痛覺的！

可是，有了痛覺又能怎樣！現在，我連自己是誰、該姓什么、該叫什么都不知道了，還有什么意義？還有什么可找的！

“小暖，我們下樓吃晚飯了！別老呆在房里，會悶出病來的！我們下去好不還？”柔柔的聲音透過空氣傳入耳膜，很是好聽。

我側頭看向他，想張口回答，卻喊不出聲。

“想說什么？別急…慢慢說！”他該是看到我蠕動的雙唇了，只是這樣過分的要求，我怎么提？

怎能提？

還是算了吧！搖搖頭，我望向窗外。有些答案還是我自己去找吧！

夏然，如果連我也恨你，你會怪我嗎？

夏然，到底我是誰？我是誰！

“算了…致陽，讓小暖一個人呆著吧！”秋俊峰嘆了口氣，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下了樓。3天了，從醫院回來她就是這幅樣子。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她突然暈倒，至今無人知曉。

不敢問，不能問。

秋致陽站了一會也下了樓。我獨自一人呆在房間，坐起身閉著眼。房間沒有開燈，很暗、很靜。

靜的有些可怕。

伸手掏出P3，戴上耳機。柔柔的聲音從耳機內流瀉出來，鋼琴的節奏很好聽，盡管我不懂。

“我不是你想象那么勇敢，多想你保護能淚流一場。”

然后不去在意。

我仿佛又開始了一段如幼年時的自我封閉，躲起來，不見任何人、不做任何事。

我只想弄清楚，只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誰！我只是想明明白白的，做一個有真實身份的自己。

夏然，如果你走之前騙了我，可曾想到有一天我會變成這般模樣，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該做什么！

卻不是失憶。

夏然，你可會后悔？

039

如果有一天，我睡著了。夏然，你會告訴我真相嗎？

睜開眼，看著書桌上不知何時被放入相框的夏然，我輕聲開口：“如果我死了，我會知道真相嗎？”

不會，不會對吧！你不會告訴我，永不會告訴我。

真相于我，永遠都只是一個謎。

起身，隨手從衣柜里翻出幾件衣服塞進書包，梳了梳亂成團的長發，開門下樓。

現在是幾點我不知道，我只想會A市，回以前的家。

那里有夏然呆過的痕跡，那里也許有我想要的線索。

“小暖，這么晚了你去哪里？”身后的呼喊不用顧忌。走，一直往前走，會找到答案的!

“我們跟在后面！”

走在大街上，才發現真的已經很晚了，沒有人，少許的車輛從身旁經過，伸手攔住了的士車報了地名。

“小姑娘，A市的話要很久的！你還是明天乘直達車吧！那樣方便又便宜！司機停車回頭嘮叨，我低頭從包里拿出錢遞過去：“開車！”

我等不到明天了！明天，也許一切就變了！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玻璃鏡外的街景一直在后退，我倚著窗看著外面。心，慢慢安靜下來。突然無聲失笑，回A市做什么？

我能找到些什么嗎？時隔十二年，我還能找回什么？

時間應該過了很久，我看到了啟明星，看到了黑暗的天逐漸轉亮，然后一抹陽光慢慢浮現。

我到家了。

開門進家，屋子里的霉味立即鋪散開來，身后捂鼻，開燈。家具都被白布包著，我徑直進了夏然的房間，拉開了窗簾。

初晨的陽光傾瀉進房間，屋子亮了起來。環顧四周，一如我走時那般。側頭看向一邊才梳妝臺，我仿佛還能看到夏然坐在鏡前梳頭的模樣。

那么美、那么溫柔！她微笑回頭喊我“小暖”、喊我“寶貝”，這一切在眼前浮現，我記得那么深、那么牢。

可是現在，我卻連她也不敢相信。我怕到頭來，我所信奉的一切都是一個謊言，一個為我編造的謊言。

翻找，不停地四處翻找，所有的抽屜、衣柜、所有的可能放東西的地方我都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空了，這兒房子除了還剩幾件家具之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夏然，你非要這么絕嗎？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留！

為什么當初要留下我呢？我這樣不明不白的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騙我？夏然，為什么騙我！”無力地跪倒在地板上，我第一次，無聲痛哭。

“你在找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