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十分鐘后，秋俊峰趕回了醫院。

警察過來做了筆錄，要求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復述一遍。

我躲在被窩里，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心里盤算著李偉此刻在隔壁會做些什么。

他是不是很糾結？花十萬的綁架案。居然被我提前得知。

他是不是會猜不透，為什么我不逃？為什么我會把自己逼進這樣的境地？哈，但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唯有如此，才可以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他為什么會那么恨你？你們之前有過什么就糾葛嗎？”

搖搖頭，我露出腦袋：“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他媽媽和夏然是好朋友。我們同住一個小區，上同一所幼兒園和小學，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五歲那年，他當著全班的面說我沒有爸爸…后然夏然去世，我就來了J市。今年轉學到Y中，我再次認識他也不過是幾周之前的事。”

老實說，這也是我困惑不解的地方。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那么恨我，恨到想要將我置于死地。

“那你有見到他異于常人的神情舉止嗎？”

“沒有……倒是小時候曾見到過他的爸爸收了別人的錢沒幫別人辦事而后吵架的事。我那時候還小，只記得他發現我后還摸摸我的頭說他們在聊天，讓我到別處去玩！”

這件事發生在我6歲那年的暑假，我從未向夏然透露過這件事。本來以為這么多年早已忘了，但那天見到李勇后，居然又記起來了！

隨后警察又問了一些問題后，去了隔壁詢問李偉。聽說他剛才太過激動，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鎮定讓他睡了過去。

秋俊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嘆著氣。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也在看我。

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側過頭看向窗外。

他知道了嗎？還是只是因為擔心我？如果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我預謀的，是我自己要往槍口上撞！他會作何感想？

突然間，我有些唾棄自己！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學會了說謊？而現在，竟然為了報復，不惜拿自己的命去賭。

夏亦暖，什么時候開始你變得這么陰暗？

這樣做會開心嗎？這樣做可以得到什么嗎？

“爸，發生什么事了？”秋致陽推開門，聲音中透著喘息，顯然是一路奔過來的。我側過頭，朝他看了一眼。

“小暖誤闖李偉的房間，受了驚嚇。”

“什么！”他臉上透著緊張不安，是那么深刻。

陡然，我的心微微一顫。

我到底做了什么？讓這么多人為我擔心，而只是為了去告訴李偉這場戰爭我勝利了？我贏了？我開心嗎？

為什么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感？

反而只剩下愧疚，怎么會這樣？夏然，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031

晚飯時，秋俊峰接了一個電話，飯也未吃完便叮囑了幾聲匆匆趕去了公司。

我望著秋俊峰遠去的背影，回過頭看向秋致陽：“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爸最近一直在聯系一群人，聽說他們都是A市的一些曾賄賂過李勇的。爸正在勸說他們聯名上書告倒他！”這一次，他嗎，沒有隱瞞，回答了我的問題。

“為什么？”

“李勇一倒，李偉肯定坐牢！”秋致陽起身將碗筷收拾掉，倒了杯白開水遞了過來，“小暖，你的錄音這兩天我仔細聽過，說實話、破綻很多…”

手中的水杯“啪”得一聲墜落于地，顧不得低頭去看，我伸手拉住轉身的秋致陽，看向他沒有表情的臉。

他知道了！那秋俊峰豈會不知？

難怪他會嘆氣，果然還是沒有滿過他們。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轉身在床邊坐了下來，“小暖，收手吧！我查過，他頂多坐個三四年牢。可你不同，如果這一次他的刀正好刺穿你的心臟，你就沒命了！你死了他頂多也就坐十幾年牢，你仔細想想，你值得嗎？

爸爸并不知道這件事，他太擔心你，根本沒有發現錄音的破綻。但是那些警察呢？如果他們往你的錄音仔細勘查，你也是有責任的！到時候，如果李偉一口咬定是你導演的一場戲，你的麻煩會有多大你知道嗎？

我們把事情化小吧！由你去勸爸爸，這樣警察就不會再詳查下去。你依舊做你的夏亦暖，好好上高中，然后考大學！”

我還能做回夏亦暖嗎？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又豈會是你我說收手就能收手的：“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在我決定跟著李偉走出校門的那一刻，事情早已定局。我現在能做的，除了保護自己，沒有退路了！

“來得及，只要你同意，什么都來得及！小暖，如果事情真的發展成那樣的話，你就完了！我們收手，只要你收手，我就幫你找回痛覺！我說到做到！”

找回痛覺！

抬頭詫異的看著他，我難以置信：“你說什么？你說要幫我找回什么？”

“找回你的痛覺！只要你收手，我就一定幫你找回來！”

痛覺！我沒有聽錯，他確實說的是痛覺！那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這些年，我什么都不缺，唯獨少了這個，他真的可以幫我找回來嗎？

“你……沒騙我？”

“我不騙你！”面前的男生伸出手，“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

“給我一個晚上，我明天給你答復！”

我必須要好好考慮。這關乎了我太多東西，我的命運、我的未來，甚至我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