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南姝，終于在一個清新的早晨，徹底醒過來。她一抬手，就看見了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掌，伏在床前的男人。

凜玨的下巴上布滿了黑色的胡渣，眼角處幾條細紋隱隱可見，消瘦了許多的臉型變得更尖更長——已經談不上明凈俊秀的容顏，看在她的眼中，卻顯得尤其珍貴。

她撫摸著凜玨的臉，細膩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凜玨的每一寸肌膚，充滿了愛意的目光溫柔地看著這個熟睡的男人。

“知道嗎？如果每一個早晨，睜開眼來都第一眼能看見你，就算讓我再死一次，我也愿意。”

這樣安靜的早晨，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空間里，這樣溫馨地相處，她曾無數次幻象過此刻的場景。

“砰”的一聲響，端水進來的羽陌失手將銅盆掉在了地上。

“姑娘你醒啦！”羽陌驚喜地不由自主地喊出聲，才要上前一步，卻被南姝投來的一記森冷目光狠狠定住，不敢再輕舉妄動。

在明亮的光影直射下，一張格外熟悉的絕色容顏帶著露出小鹿似的怯怯神情，倒映在南姝的森冷的目光中，打破了她一切偽裝的冰冷。

“你是什么人？”南姝壓低了聲音問，妖法的瞬間移動，令她毫不費力地將羽陌纖細的脖子掐住，直直逼退，將羽陌逼至墻角。

“姑、姑、姑娘，我、我、我……”羽陌的余光瞥見了隱約要醒來的凜玨，一個奮力掙扎，將身旁的一只朱漆三腳衣架打翻，弄出了不小的聲響。

凜玨被這聲響弄得清醒了過來，看見南姝正要痛下殺手，隨即一個箭步上前，冷著臉拉開了南姝。

“別沖動，她是自己人。”凜玨將南姝拉到一旁，又對羽陌使了眼色，命她先行離開。

羽陌的腳步聲遠離了以后，南姝又是沉默了許久，半晌才好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出聲詢問，“她的存在，是為了代替我？”

就因為她與上官凌宇他們見了面，有了點頭之交，還是因為她沖動惹了妖狼，損了世子府的名聲，他竟迫不及待地找了女人來代替她。

凜玨一愣，接著便承認了，“是。”

南姝怔了怔，頹然垂下了臉，她早該想到的，她是妖，這是他最忌諱的身份，來之前，他們已經就這個身份達成了共識，南姝的執意相隨，一切的委屈后果，都由她自負。

她深吸了一口氣，放下了她所有的身段、驕傲、尊嚴，沙啞著聲音問說，“因為我是狼妖，為了抹去我在你身邊留下的一切生活痕跡，所以你找來了她？”

“是。”凜玨走上前，將她抱在懷里。

她的垂下的頭抵著他的胸口，泫然欲泣的模樣，又問，“我就那么讓你拿不出手嗎？”

“你答應過我，來了帝都，跟在我身邊，不會干涉我的事情。”凜玨面無表情的，“可你，已經干涉了太多，你如果承受不了，就回瑞陽去。”

南姝倒吸一口氣，“我不走。“睜著一雙充滿了侵略性的眼眸，倔強地望著凜玨。

他避開了她的注視，負手而立，背對著南姝，望著窗外的一片茂密的樹林。

他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可是她都一一拒絕了，她的堅持是出于對他的愛，同時也給了他傷害她的機會。

“我已經納羽陌為妾。“他淡淡地陳述著這個事實，沒有看見她的表情，他可以假裝很坦然，“多年前，我從一場火災中救下羽陌，她的臉嚴重燒傷毀了，我送她一張美麗的臉，換得她誓死效忠追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