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一天戴著金咒，他就不會拒絕我回來！”女人自信得意看向南姝。

如期地看見她眼中的一絲慌亂，那種感覺簡直比撕裂敵人的身體還要來得痛快。女人的臉上露出得意而痛快的神情。

“那又如何，你一日是妖，便一生都不能得到他！”

“霓裳。”突然，空中響起低沉難辨情緒的一聲響。

隨著一陣平地起風，男人負手立于兩人之間，俊美的容顏不動聲色，看向那喚作霓裳的紅衣女子。

“既然回來了，就到醫廬幫忙，南姝一個人忙不過來！“

“霓裳遵命！”紅衣女人仰起臉，朝向南姝，驕傲而得意。

妖異的眼中布滿了嘲笑，看啊，看你暗戀這么多年的男人，始終還是在這個家里，為我留了位置，封南姝，看你自己現在這樣，卑微，低賤，違背妖性做什么懸壺濟世去討好那個男人，你得到了什么？他正眼看你一眼了嗎？沒有，什么都沒有！

望著那兩人有說有笑地從自己的視野中走遠，封南姝恨極地握緊了拳頭。

“南姝姐姐，那就是霓裳師姐嗎？長得好漂亮啊……”小豆包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她的身側。

長得漂亮嗎？封南姝失神地撫摸上自己的臉，想起當年他的一句話，“無論幻化出多美麗的皮囊，妖精始終是妖精！”

她費盡心力，極力偽裝成人類的模樣，乖巧，溫柔，善良……壓抑住妖性，隱藏妖氣，生活在人群中，忍受人類的貪婪、虛偽……

到頭來，他喜歡的還是妖精虛假的人皮嗎？

亦可能是，他喜歡的只是霓裳，不是自己。所以，不管她多努力地改變，隨著霓裳的回來，一切的假象隨之粉碎。

“南姝姐姐，你怎么哭了？”

“沒……”南姝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睜大了眼睛，忍下了眼中的淚水，嘆息道，“沒什么。我們進去吧，別讓他們久等了！”

——

夜幕降臨，醫廬里少見地點了四個燈籠，將這往日里凄清的醫廬照得一派亮堂。

“吃飯了，吃飯了，師父，來嘗嘗我為你做的紅燒鯉魚，我還記得這是師父最喜歡的一道菜！”霓裳一臉賢惠的笑容，布菜之后便理所當然地與男人相依落座。

“可以了，你剛回來，這些事交代南姝去做就行。”男人正襟危坐，神情一貫的冷情。

霓裳聞言，嬌媚的臉上綻放出備受寵溺的笑容，撒嬌道，“做師父愛吃的東西，霓裳怎么會覺得辛苦呢！”

南姝看了一眼他們二人，垂下了眼，自顧自地夾菜。

小豆包望了一眼面色一貫冷漠的師父與神情古怪的南姝，戳了戳碗里食不知味的米飯，不禁有些懷念起從前的冷清中卻透著股溫馨的晚膳了。

——

夜風微涼，男人和小豆包已經就寢，霓裳與南姝同住一間房，躺在同一張床上。

“想不到過了三年，這張床還是一如既往的硬！”霓裳埋怨似的笑語。

紗窗開著，銀月余輝灑入窗內，照亮了一地。涼涼的夜風吹動紗窗吱吱呀呀地響著。

南姝躺在霓裳的身旁，閉著眼假寐，充耳不聞。

既然霓裳想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在這醫廬里繼續生活下去，那她也不會阻止。白天里，霓裳說得對，這里的主人是天誅，只要她一天是受束的妖精，便能名正言順地留下來。

南姝有些悲哀地想，她和霓裳，其實是一樣的，都是妖精，同樣都得不到他。

“南姝，這三年過去了，師父還是沒有娶回一位師娘嗎？”霓裳又說話，詢問的話語中帶了暗諷的語調，似乎在炫耀，她離開三年，那男人便等了她三年。

“早些睡吧，明早還要開醫廬，有得你忙了……”南姝翻了個身，背對著霓裳。

霓裳似乎并沒有就此停歇的意思，笑道，“我還以為你睡了呢，既然沒睡，那我們來聊天……”

“……”

南姝的沉寂并未讓霓裳收斂，反倒自言自語地說起來，“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三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和他共處一室，做了什么嗎？”

南姝的心一窒，曾經的傷疤一瞬又裂開來，想起那個夢靨一樣的夜晚，洶涌而出的痛楚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南姝面色不為所動，而眼淚已然不能自持地從眼角留下。

“那一晚，我躺在師父的懷中，聽著他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喜歡你……呵呵呵呵呵……”霓裳一陣淫邪的戲笑，回蕩在漆黑的房中。

“夠了。”

“怎么？惱羞成怒了？”嗤笑一聲，得逞的笑意，“呵，封南姝，人間百姓口中傳頌的活菩薩，怎么跟我一只小妖較起真來？“

莫霓裳話音剛落，南姝一個翻身，銳利的狼爪已然鉗制住那纖細白皙的玉頸。

“如果不是念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莫霓裳，三年前我早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