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來時,發現了門前那一連串的馬蹄印。馬蹄印很深,可見馬兒是疾馳而來,直接跑到大門口的。
風天諾?小月腦子里忽然閃過這個猜想,直接扔下背簍迅速的向門口跑去。
大門口除了那串馬蹄印,還有門上插的四枝桃花。
“四……思?是你回來了嗎?”,她絲毫不顧及的扔下神醫和小藥童飛奔而去。
這附近有一桃樹,在桃花還未開時,他經常將她扔到樹上去。
果然滿樹的桃花都開了,遠遠看去像是粉色的煙云。她有些緊張,停下來喘著氣,許久不見,心里竟升騰起幾分羞澀。
她慢慢的走過去,繞著樹轉了一圈,眼前卻是空空如也。又鉆到樹下,仰頭去搜尋樹上,眼里的失望刺的心兒發疼。
“風天諾——”,她沖著密林深處喊,將思念和憤懣全部發泄出來。
喊了半天,她終于脫力的蹲下來,握緊了手中那四枝桃花,低低的呢喃,“你個混蛋……”
仔細想想,風天諾似乎并沒有送過她什么定情之物,那姑且這四枝桃花就是了?小月不禁搖頭苦笑。
桃花的花語是:愛情的俘虜。你送給我這個,是想說你已是我的俘虜嗎?那我可得保存好,不過到底誰是誰的俘虜啊!小月嘆著氣回到靈草居。
她將桃花養了幾日,快敗了才將它們一片片摘下來,曬干了磨成粉,找了一位老匠人將它們封入了月牙形的淡綠色琉璃吊墜里。
淡綠包裹著那抹粉,就像思念包裹著她的心。
收入其中,這才是俘虜吧?小月將吊墜貼身帶著,莞爾一笑,繼續挑燈夜戰。
神醫給她的醫典,外加他行醫數十載的手記,她都一一看過去,重點的地方都背下來,簡直比那會兒高考時還要認真十倍不止。
她整個人都忙碌起來,不是在背醫典就是在識藥性,為了節省時間,就連做飯也化繁為簡改炒為煮了。
因為煮的時候,她是大可以邊看著火,邊看書的,收拾起來也好收拾。
開始時神醫因為看到她如此認真,很是欣喜,可是時間長了也有點苦不堪言了。
一天,神醫終于忍無可忍道,“丫頭,這煮菜都吃了好幾個月了,你這醫典讀的怎么樣呢?讀完了的話,咱還是別再吃煮菜了吧。”
“醫典都背完了。”,小月加了口菜,很是隨意道。
“背完?八本醫典都背完了?”,一向淡定的神醫很不可思議的停下筷子,“有些藥名晦澀難懂,我還怕你字認不全了。你背完了?這還兩個月不到了?”
“爺爺不信我?不如我背來您聽聽。”
“背!”,神醫立刻放下飯碗,眼里閃著精光。
開始時神醫還盯著醫典,可是背過兩本之后,他就完全不去盯了,也是盯的累了,可是眼里卻分明是欣喜若狂的。
“好了,爺爺信了。那么手記了,那可有幾十本,你不會也背下了吧?”
“嗯。重點的地方都背下來了。”,小月一點也不打算掩藏自己的學霸氣質。
“藥性可識全了?”
“嗯,都過了一遍。”
“針法呢?”,雖然這丫頭今日給他驚喜已經夠多的了,但他卻貪心的覺得這驚喜會更多。
“我能夠得著的穴位都試了一遍,后背夠不著,我還正打算把你的寶貝徒弟借我用用,就是怕爺爺舍不得。”
“我才不要。”,小藥童立馬抗議,
“你是說你在自己身上試針?傻丫頭,你想學針法,爺爺出去醫病的時候帶上你就行了。”,他教徒弟一向嚴厲的,可是這丫頭的做法還是讓他心疼了,畢竟是個姑娘家。
“那樣太慢了。”,小月很是老實的回答。
很熟悉的話,當年自己就曾說過這句話,拿自己練手,在自己的穴位上扎這種事也沒少干。
他那時是為了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有能力治病救人,而面前這個丫頭是為了那小子,雖說目的狹隘了點,但這份努力他是很贊同的。
“以后不準再拿自己練了,爺爺帶你出去醫病。”,神醫心里有些動容,到底是心疼的。
這么一個嬌弱的小女娃,他終是無法像教那些男徒弟那樣冷眼旁觀。
“爺爺不是不輕易給人治病嗎?”,小月知道但凡神醫都是有架子的,不會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有限的救治病人,而更愿意研制出能夠治療更多人的藥品上。
“不是治病,是給你找練手的去,免得你拿針扎自個。”,神醫說的理直氣壯,把小月聽得很是納悶。
“爺爺,我以為你不會拿病人開玩笑的。”,拿病人練手,這是將醫德看的無比重要的爺爺說出的話嗎?她不敢置信。
“臭丫頭,誰告訴你爺爺拿病人開玩笑了?我這是治病救人,順便給你示范罷了。而且爺爺年級大了,要是死的時候沒個得意弟子繼承我這一身醫術,這豈不是我的罪過?”
是她誤解了,這才是她所認識的爺爺嘛!不過,他對她的疼愛也是毋庸置疑的!
一聽說神醫出山診病,得到消息的達官顯貴,名流商賈就排隊起來,而神醫并不吃那一套,一波波的帖子直接扔掉,只挑出他認為現階段適合進行現場教學的,而且診金一律非常的高,都是以千金起。
也有破例的,比如遇上那些頗有賢名,又比較清貧者,這時候爺爺往往不定價,都是看著給。
而遇到平民有得了疑難雜癥來求治的,爺爺往往一分錢不收,免費治療,還白送上藥材。
時間長了,她也算看出來,這哪是破例,明明就是看人定價。怪不得爺爺出診價格千金起,卻依然是一副清貧模樣。
人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這是“劫富濟貧”啊。在靈草居的時候不覺的什么,可這出來走一圈,才真切體會到了爺爺神醫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她和大多數人一樣,敬重這樣的醫者,簡直是崇拜不已。
它們一行三人,最開始是在王都,后來就飄忽不定的穿梭于王都以外的鄉縣。
如此,一月有余,小月所見病患已是不計其數。
后來,一般的病患,神醫索性直接交給小月醫治,慢慢的所過之處都知道神醫收了個干孫女,醫術高明,是神醫的關門弟子。
每當聽到,神醫都會忍不住撫著胡須微笑。可與此同時,小藥童卻不干了。
以前喊小月姐姐,現在也不喊了,非要小月喊他一聲師哥,而小月怎么肯。于是閑下來的時候,他倆就老吵架。
神醫被吵的不勝其煩,小月卻樂在其中,閑了有人可吵,總好過去想念那個一去不返的人要強。
這三四個月里,她總是能夠從那些達官顯貴中依稀聽到風天諾的消息。
“不愧是風大將軍的公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聽說藍焰閣的各堂主已經捉了個七七八八,全押在天牢里。”
“怪不得最近再沒傳出他們作惡,希望這次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
“誰說不是了,要是真滅了他們,咱們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膽嘍。”
只有醫治權貴的時候,她才能依稀聽到些消息。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很開心,就像他們是在夸自己一樣。
可是相比較開心,她更多的是提心吊膽,因為她很清楚那都是些什么人,她怕風天諾會受傷,會有危險。
六月月初,她擔心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一時間許多人都在傳,說那位絞殺藍焰閣的少將軍重傷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