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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尾聲

滴答,滴答,滴答,鐘表轉(zhuǎn)動的聲音在靜寂的廳堂中響起。

二公子一個人坐著,沒開燈,出神地看著黑暗之中。他面前擺著一盞清茶,茶水已經(jīng)再沒有一絲熱氣了,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也沉到了底部。

數(shù)十年爭爭搶搶,從弱冠之年搶到了知天命的年紀(jì),他的前半生都是在為大名的位置而活。

手從干凈變得污穢,心也從干凈變得污穢,每日就在朝堂上鉆營,拉攏著各方勢力,兄弟之間越發(fā)生疏,見面如見仇人……但現(xiàn)在,這些耗費掉的時光有什么意義?

“老三,你好啊,你很好。”

他灌下一口冷冰冰的茶水,而后揮袖將杯子打翻,只覺得心中滯澀。

“我不如你,不如你,差的遠(yuǎn),差的太遠(yuǎn)了。”

今日壽宴之上,秀忠鎮(zhèn)定自若,大氣從容的姿態(tài)著實讓他苦澀,與父親交談時的那份遠(yuǎn)見卓識也讓他感到自卑。自己鉆營了半輩子的小道,終究還是沒讓父親正眼看上一眼,而秀忠卻已經(jīng)能跟父親站在差不多的層面,甚至還能反駁父親,讓父親承認(rèn)疏漏了。

他輕嘆一聲,手掌觸碰到袖中冰冷的令符,一絲絲危險的想法在心中升起。

今日壽宴之上,自己手下人雖然盡數(shù)背叛,但其中仍有十多家的要命的把柄被捏在自己手里。十多家貴族,豢養(yǎng)的武士忍者也不在少數(shù),如果以利誘之,以要害脅之,突然發(fā)難,能不能……

他握住令符的手漸漸用力,已然有了要豁出去搏上一搏的想法。

踏踏,踏踏,就在這時,小小的腳步聲傳來。

二公子倏然轉(zhuǎn)頭,喝道:“誰!”

一個小腦袋自門扉轉(zhuǎn)角處伸出來,怯生生地道:“爹爹,是我。”

二公子頗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覺,面上兇狠猙獰的表情做了一半,又只好強笑著收回去。

“小公主,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跟媽媽去玩么,爸爸心情有點不好,別嚇著你了。”

“去,爸爸沒事的,過一會就好了。去玩吧,讓爸爸一個人在這。”

對自己這個五六歲大的寶貝女兒,二公子是真的視如掌上明珠。

他臨近中年才得一女,女兒出生之時不知是何等的欣喜若狂,幾乎是徹夜難眠,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月亮,地上的龍鳳麒麟都拿來陪女兒玩耍。

等到女兒漸漸大了,越發(fā)的如粉雕玉琢般可愛喜人,他也就更是珍之重之,事事都務(wù)求最好,事事都親自安排。自己做下的種種腌臜穢事,是絕不讓女兒知道半分的,女兒在家的時候,他甚至?xí)鹜穗S身保護自己的武士和忍者,生怕他們身上的血腥氣沖撞了女兒。

此時,縱是心中煩悶異常,更起了行險一搏的想法,他仍是強裝著笑臉,柔聲安慰著女兒。

小小的腦袋輕輕晃動,白嫩的小腳踩在地上,也不穿鞋襪,女孩踏踏地跑過來,撲在二公子懷里。

“不要,我不要。”

二公子摟著女兒,輕撫她的腦袋:“怎么了?爹爹真的沒事的,小孩子別瞎操心了,開心去玩就好了。”

”怎么不穿襪子,天氣涼了,會感冒的。“

女孩搖了搖頭:“不冷,一點都不冷。”

“就是心里好慌,就來找爹爹了,爹爹不許走。”

“好怕,我好怕,爹爹別讓我走,我一走,以后肯定就看不到爹爹了。我會想爹爹的……”

二公子身如雷震,下意識地?fù)Ьo了女兒。

“怎么會,別瞎想,爹爹怎么會走呢,怎么會丟下你走呢?”

女孩晃了晃腦袋,小小的腦袋在二公子的胸口蹭了蹭:“不知道呀,就是這么覺得的,不來找爹爹,讓爹爹一個人的話,以后肯定就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二公子心中劇震,袖子中令符冰寒刺骨。

懷中的女兒也模模糊糊地睡熟了,下意識地夢囈著:”別走,別丟下我。“

二公子目中顯出掙扎不甘的神色,但女兒裸露在外的小腳縮了縮,似乎是有些冷到了。

半晌,他苦笑一聲,右手放開了緊緊抓住的令符,將令符隨手丟開。

空出的手握住了女兒的小腳,二公子笑容苦澀:”你啊,總是不喜歡穿襪子。“

他抱著女兒緩緩起身,就要帶她回房,讓她回床鋪上去睡。

這時,他視線凝固,外面的庭院之中,一道黑影靜靜立在那里。

看到他的動作,黑影向他點了點頭,倏忽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倒像是一場幻夢了。

二公子冷汗淋漓,看向懷中的女兒,慶幸地出了一口氣。

……

而與此同時,大公子的府邸之中氣氛蕭殺。

大公子緊咬牙關(guān),手中握著自己獨屬的令符,持劍在手,殺氣鏗然。

“不公,不服!”

“幾十年辛苦化作流水,幾十年情分視若無睹,父親,我不服!”

他竭力壓抑著怒氣,但怒火越壓越熾。

“不服!不服!不服!”

“十多年前你就打算好了是么?十多年前你就打算把位子給老三了,就把我當(dāng)傻子一樣耍了十多年!”

“老三,老三,老三你很好啊!裝的那么乖巧可愛,事事都聽我的,啊,不聲不響就出了都城,不聲不響地又回來了,不聲不響地就把我的位子給搶了?!”

“不服,我不服!”

驀地,他提劍在手,狠狠砍向庭院中的草木。古之名劍鋒銳無匹,輕易便將名貴的草木斬成一片狼藉,然而冰冷的劍身卻并未讓他冷靜下來,反倒讓他心中生出野心之火。

“我身為長子,本就最有資格繼承大名之位。既然父親你偏愛老三,對我不公,老三也對我這個兄長不敬,那也別怪我不念血脈之情了。”

“還有那幾家,命脈都在我手上捏著,今天就巴巴地跑去討好老三了。呵,想就這么抽身?做夢吧!”

一枚短笛被他置于唇邊,發(fā)出短促的嗚嗚的聲響,一個又一個氣勢凝重的忍者和武士在他的庭院之中聚集,他們都是大公子豢養(yǎng)的死士,絕對忠誠。

“你,往淺川家送消息。”

“你,往近藤家送消息。”

“你們,跟我來,我們?nèi)ァ?

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大公子的布置:“你們哪里都不用去,待在這里就可以了。”

隨著冰冷的聲音響起,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現(xiàn),將這個庭院層層包圍。

密密麻麻的苦無泛著寒光,如同夜空中的群星一般,為首的幾個忍者身上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勢,目中也沒有感情可言,只有冰冷的殺氣。

大公子大笑了幾聲,整個人失去了力氣,面若死灰地癱倒在了地上。

”我不服啊!“

……

數(shù)日后,火之國現(xiàn)任大名德川家康宣布退位,將大名之位傳給他的三子德川秀忠。

舉國震動,一時間風(fēng)云變幻,就連其他幾個大國都停下了動作,全力打探著消息,戰(zhàn)場進入了詭異的休戰(zhàn)期。

”新任大名德川秀忠召開會議,在會議上,他宣布了高層人員的人事變更,并與木葉村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親切握手。他對木葉村近年的良好發(fā)展表示鼓勵,對木葉村抵抗外敵的行為表示嘉獎,對木葉村正在進行的艱苦戰(zhàn)斗表示全力支持。“

”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同樣表示,木葉會抱著守衛(wèi)國家尊嚴(yán)的信念,將這場不該發(fā)生的戰(zhàn)爭打下去。要打贏,打痛敢于挑釁木葉忍者,敢于挑釁火之國國威的敵人。他同時表示,木葉村正處在艱苦卓絕的戰(zhàn)爭狀態(tài)中,前線的忍者們?yōu)榱藝疑嵘赖貞?zhàn)斗,大名此時的全力支持無疑是雪中送炭的事情。”

“會議結(jié)束后,諸多官員貴族紛紛表示,他們也將加大對前線的關(guān)注,將盡己所能支持前方的戰(zhàn)斗,不少貴族已經(jīng)開始了自發(fā)的募捐活動。而這樣的行為,也標(biāo)志著火之國的內(nèi)部更為融洽,各界關(guān)系正向全新的更好的階段邁進。”

“火之國中央消息報,向您報道最新的大事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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