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從懷間取出手絹，幫她拭去淚水，淡淡問：“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昨晚，葉塵軒在場，她不方便問。

蠱王吞噬的那口井里面的蠱蟲，身上似乎帶著一種毒性，那種毒性她在病人的脈象里發現過，也就是說，井水里的那只蠱蟲，就是這場瘟疫的來源！

要是讓身為當朝太子的葉塵軒知道，十有八九不會放過卓麗！

“回公主。”

卓麗眼神悲慟：“罪民五年前，家在青木鎮，開了一間茶寮，有一天遇見一支漢人的商隊在此歇腳，那個商隊里有個少年待罪民很好。

恰逢大雨連綿，商隊在此停留已久，一來二去，罪民被那個人迷惑，隨他私奔。”

“私奔？”

蕭楚訝然：“為了一個認識一段時日的人，你拋棄你的父母？”

卓麗慚愧的低下頭：“公主恕罪，那時候罪民頑劣，從小被關在巫靈山修煉，十四歲滿了終于可以回家，自覺百無聊賴，仗著一手巫蠱之術，總想著去看天山外面的世界。”

“所以你跟他來到這里？成了他的妻子？”

蕭楚問。

誰知，卓麗一聽，咬牙，眼里蓄滿憤恨：“呵！妻子！公主，漢人都是目中無人的無恥之輩，哪里會讓一個外族女子做妻子！

罪民隨他私奔而來，早已為他父母不恥，趕出門去數年做外室，有了身孕才被接了回來！

可是他娶完正妻，又娶妾室，罪民跟了他五年，從外室到通房，不過是個隨時供他褻玩的丫鬟！

就連唯一的孩子，也被他們沉進井里虐殺！”

“什么！”蕭楚驚愕，滿眼不可置信。

“為什么？”她攥緊手，為什么要殺一個孩子？

卓麗渾身顫抖，早已經淚流滿面：“因為朝廷下令攻打巫靈族啊！誰還敢留下流淌著巫靈族血脈的孩子？罪民被他們藥暈了一道丟進井里！可是井水倒灌，水位見底，罪民溺暈不久就蘇醒，但我的孩子……！”

“我可憐的孩子……”

卓麗站都站不穩，哭得死去活來，倒在蕭楚懷里，少女抱著可憐的族人，一顆心沉進冰湖里，所以，這就是她這些天費盡心血救的漢人么？

他們連一個小小的巫靈族孩子和女人都容不下，而她，身為巫靈族公主，居然為他們驅除瘟疫？

呵！她唇間溢出一絲冷笑：“巫神見憐，巫靈族必有一日，凌駕于萬萬漢人之上！遮天蔽日，伏尸百萬，血流千里。”

“我問你，那只蠱蟲是你煉制出來的么？”

蕭楚的聲音隱隱夾雜了幾分陰森，誰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卓麗含糊不清，但唇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是！我親手用孩兒尸骨煉制成陰尸蠱，就是要他們這些看不起巫靈族的鼠輩都瞧瞧，一只小小的蠱蟲，就可以讓他們陷入地獄，絕望至死！”

陰尸蠱，是用剛剛死去的嬰兒尸骨，在其天眼處種植下一粒蠱蟲，利用元嬰怨念與蠱毒尸毒匯聚煉制。

蕭楚想到那口古井，井水通著地下水，只要把蠱蟲種植在井水里，蠱毒就會隨著水源擴散，凡是喝了水的人都不能幸免。

這也是為什么病人里青壯年勞力的病狀程度遠遠高于婦孺，因為他們飲水量大。

“那么……干得好！落子無悔大丈夫！”

良久，她咬牙，眼底迸射出一抹堅定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