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蕭小俠突然喊出這兩字，聲音含糊不清，然而，他噴出的吐沫星子可不含糊。

用吐沫噴對方，哪怕普通人打架也極其罕見，何況是武者了。《鹿鼎記》中韋小寶的撒石灰可是絕對的反面教材，讀起來雖然舒爽，卻幾乎無人去做。

太丟人了！

況且，韋小寶根本沒被世人列入武者的范疇。

“化形”以下武者外放內力，主要還是依靠肢體進行引導，盡管能勉強做到“以意控氣”，卻會大損內氣的使用效率，所以，姬云珀要確保不沾上蕭小俠的唾液，必須做出一個用手抵擋的動作，這樣，才能充分發揮內力的強度。

誰讓蕭小俠噴出的唾沫星子也附帶著內勁呢……

起初，姬云珀的攻擊方式著眼于面，但蕭小俠的吐沫星子肯定集中于點，甚至姬云珀尚未發覺，飛射的吐沫星子竟虛實相間，有的夾帶著內勁，有的則沒有。這是多么缺德的人才能想出來的招數，不過，必須承認一點，若讓飛射的吐沫星子實中存虛，對內氣控制力的要求相當高。

只要點破了面，姬云珀定然挨噴，即使他仍將蕭小俠擊飛，心情也不會比輸掉好多少。

因此，姬云珀必須臨時分配即將外放的內氣，有的繼續攻擊；有轉而抵擋唾液；有的則留作后手。

而這種臨時的改變，會致使一氣斷難呵成，在武學理論上被稱為“泄氣”，最大的負面作用就是降低內氣的使用效率。戰局瞬息萬變，“泄氣”的情況基本是自始自終存在的，只有程度的高低之分，而姬云珀這次的臨陣應對，倘若量化，“泄氣值”絕對極高。

他太相信絕對實力的碾壓了，故而將攻擊形式固定的太死。

“一足之距”極大提高擒拿手這種小招數的制敵幾率，當姬云珀驚覺那些吐沫星子中的貓膩時，就知道自己又輸了，虛實相間只算其次，因為迎面而來的不只唾液，還有一滴精血，與真氣相對應的精血。

最初人類就是通過科技的力量，以血的激蕩來喚醒“氣”，進而開啟了蒙塵于內體的秘藏。原生代以及初代武者都練過搬運氣血的法門，只是后來“氣”隨著另一大維生系統的復蘇漸漸獨立，而武學理論同步建立，更科學的“以血養氣，以氣活血”取代了強行乃至逆行的搬運氣血之法。

不過“氣”與血二者既可獨立，又有統一，相互關聯極深。

蕭小俠唾液中暗藏的精血就是由真氣逼出的，承載力可想而知，如同神兵與凡鐵的區別，只要未到不滯于物的境界，神兵必勝凡鐵，精血自也強于唾液。.

不要說尚未“成旋”的蕭小俠，哪怕高幾個層級的武者，又能將多少勁力蘊于吐沫星子中呢，如果吐沫星子可以作為極強的攻擊利器，誰還會研究暗器。

武者干架不用吐沫互懟，表面上是不好看，實質不過是作用太有限。

精血則不同了，至少在“化形”以下的層級還是比較有用的，令姬云珀的內勁只產生了不小的阻力，卻未徹底擋下，只得再度加力，致使積聚的內勁一分再分，存余的幾如強弩之末。

蕭小俠太擅挖坑，簡直一步一坑，他自稱的芬芳指法不過是最表層的迷惑手段，連噴出的唾液都是坑中套坑，導致姬云珀的判斷一再有誤，越是猝不及防的變招，受“泄氣”的影響就越大，終令其絕對優勢蕩然無存。

原本，蕭小俠該被靜止蓄力，驟然爆發的姬云珀一擊而飛，可現在，姬云珀腦中閃過的竟不是輸給蕭小俠的問題。與其輸給蕭小俠，他更害怕被蕭小俠的擒拿手制住，即使只有兩成的幾率被制，他也不愿去賭。鬼知道蕭小俠還有什么損招能將兩成提到三成呢。

其實，蕭小俠就是抱著制住姬云珀的心思，不然也不會付出一點精血的代價了，說來都是那次制住蘇旋兮惹的禍，勾動了某些陰暗心理。

一個冷傲十足的人被制住會是啥模樣？蕭小俠很想看看。這似乎比弄哭蘇旋兮更有意思。

可惜，姬云珀沒給蕭小俠這樣的機會。

所以他果斷跳出圈外。

所以他又輸了。

獲勝方蕭小俠很不甘，只有大笑道：“忘了告訴你，我玩的那游戲操作沒卵用，輸出全靠噴才是最高境界。”

“我輸了。”姬云珀冷冷回道，“不過輸了就輸了，這次也沒什么賭約吧？”

這回輪到蕭小俠沒脾氣了，他沒料到姬云珀說這種時竟依然能保持冷傲的做派。臉皮也是夠厚！

姬云珀仍冷冷看著蕭小俠，那樣子就跟是蕭小俠輸了一樣，以致連蕭小俠都產生這樣的錯覺。過了好一會他才悟出，自己最多能爭一時輸贏，但只要不具備硬實力，即便贏了對方，即便有賭約，也很難討回來。弱就是弱，這個事實很殘酷。

姬云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心里一下平衡多了，因而雖然他整個人還是冷了，卻有一種冷中帶笑的感覺。

恰好，蕭小俠瞧出了他散發出的笑意。

畫面靜止了一會，兩人才一前一后離開雙龍故居，走向雙龍學院，同樣來此，蕭小俠是來辦理補償的，姬云珀卻是代表姬家慰問。至于那代表為何不是名聲更大更年長的姬云珊，只因雙龍學院雖然關閉，但云耀部依舊存在，而這些學員大多時間在外歷練，姬云珊尚未回來。

理賠流程很簡單，指紋加刷臉認證后，蕭小俠母親的賬戶即時多了三倍學費的金額，不過這些錢對能進雙龍學院的家庭沒什么意義，即便蕭小俠家也是如此，不過另一項補償，雙龍學院推薦信，可就重要多了，至少對蕭小俠無比重要。

畢竟他不是來自武者家庭，學武的門路太窄，若換做其他學員，很可能那推薦信不屑一顧呢。而姬云珀肯定當得起最不屑的之一，因而，連雙龍學院的負責人員見到姬云珀也不會矯情的叫他來辦理相關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