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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霧都

一行五人,三男兩女,就此前往迷之國度上源。傳說中那是個夢幻的國度,那里的一切都如幻境一般,晉歌每次一提起這個國家,就會想起初中學過的桃花源記。

走了幾天,據說快要臨近上源國了,晉歌也松了一口氣。她是這些人當中最急的,有一天差點兒就要昏倒了,還是安梓初罵了她一通,她才微微降下了行進速度。

天色已晚,夜間行走并不是很安全,一行人便在野外扎營,這在現代絕不會出現的事,剛開始還讓她覺得新奇,可經過了幾天,她也是感覺甚累。

安洛去打野物,以備明天吃的。令幾人驚訝的是,鳳清剝的一手好兔子,皮一下子就全部褪下了,雖然有些血腥,但的確是手藝高超。黑決就負責烤兔子,兔子腿永遠先給安梓初,然后安梓初在借花獻佛給晉歌。

兩人坐在樹下,晉歌邊啃著兔子腿邊問:“你不是說有上源國的人嗎?是哪一個?”

“黑決!”

晉歌嚇得差點兒把兔子腿給掉了,看著蒙著面的黑決,永遠穿黑衣的他,好像有點兒潔癖的他,一瞬間有些難以置信,黑決除了功夫好,字寫得也好,臨摹得更好!

晉歌扯扯嘴角,“哇哦!黑決這么猛,那他怎么成為你的仆人的?”

“從一開始便是了。”安梓初看著她回道。

“為什么?”她歪著腦袋,手里拿著兔子腿,模樣煞是可愛。

安梓初笑笑,摸了摸她的頭,回道:“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甚至是我的母親。”

晉歌不知該回什么,放下手中美味的肉,低著腦袋。他要告訴她他的一切,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相信她,愿意和她分享他的所有悲傷與喜悅,意思是不是他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情感?

安梓初看著她此時沾滿油膩的如櫻的紅唇,看著她靈活的小舌伸出,不自然地舔了舔唇,他是真想咬上一口,又撫了撫她的頭,說道:“你知道嗎?我的母親其實身份很高貴,她是上源的公主,但卻因為不喜歡避世的上源,所以私自逃了出來。可這一出來,就遇到了一生的不幸。”

只是想見一見外面的世界,卻遇到了自己一生的錯,一個心里從來沒有她的男人。

晉歌心中也不是滋味,畢竟她知道他的母親是被他的親生父親親手殺死的。

果然,安梓初很是憤怒地說道:“那夜滿月下,是他,是他親手殺了她。他臉上的狠絕與冷漠,我看的清清楚楚。”

晉歌可以感到他的身體在顫抖,除了憤怒,還有那無法逃離的陰影。那么小就經歷這樣的事情,他的心怎能不痛,如今的他又怎能不害怕、不憤怒。

“他拿著白綾,狠狠勒著母親,母親連叫都叫不出來,只是看著他不停地流淚,可她雖在流淚,可那嘴角卻是彎著的,看起來就像是在嘲諷他,又像是嘲諷自己。”

晉歌看著他的臉,遞出手中的兔子腿,“吶,給你吃。”

安梓初覺得可笑,推了回去,“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吃點兒就好了,你真的不吃,可好吃了,真香啊!”她閉著眼睛嗅著肉,試圖引誘他。

他只是笑笑,說道:“我一驚不是孩子了,所以對我來說,那些事只能稱之為記憶,而我會復仇,終有一日要報仇。”

晉歌逗他的心情也沒了,問道:“她是上源的公主,那上源知道她被殺了,就沒有人來……”

他還要說,安梓初嗤笑道:“怎么會呢?她逃離了上源,又是上源的公主,依照上源的令法,她不會在被承認身份了。更何況,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她是被他給殺的。而他,也只能由我來殺!”

公主的高貴身份就被這樣抹殺了,上源也是個殘酷的國家啊,竟然連親情都沒有了,只是因為離開這個國家。而且,再怎么說,天順帝都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又怎么會借他人之手殺了他?

晉歌拍著肩膀,說道:“嗯,可以借你趴趴。”

安梓初大笑了起來,在一旁剝兔子皮的鳳清看著二人,側著腦袋,思考著什么,黑決還是一動不動。

晉歌摸摸鼻子,“別笑了吧,有那么好笑嗎?”

“我的涼歌,我的涼歌啊,你太……太讓人喜歡了!”

“呵呵……多謝夸獎。”

“涼歌,有你在,真好。”

樹葉颯颯作響,只問得彼此的呼吸,靜謐的瞬間,卻有著不一樣的心中花火。

她輕咳了一聲,“那黑決……是怎么回事?”

“我的母親有個好侄兒,就是現在的上源皇帝,他得知他還有一個姑姑后,就派來了黑決,只是,母親不在了,他便奉命繼續留下來保護我。”

“上源皇帝?那他就是你的表兄弟?”

“表弟。”

“這身份不一般啊,辰王殿下,那你進上源不是輕而易舉嗎?沒人敢說你什么,上源皇帝的表哥,真拉風!”她洋洋得意,似是跟上源皇帝有關系的是她,而不是他。

“呃,”安梓初被她這樣的話語“打擊”得不知說什么好,靜默了半天,說道:“你未免把上源想得太簡單了,黑決可以隨意進出上源,是因為有上源皇帝的手令,而就算我和他是親戚,他知道我的身份,他也是萬不能放我入境的。”

晉歌不太明白,問道:“他既然能給黑決手令,就可以給你手令啊!”

安梓初笑著搖搖頭,“上源從來都是放人卻不能進人,而就算是放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去的。黑決是他派出來的暗衛,而他的借口是讓黑決出來游歷四國,然后將好的東西帶回上源。”

晉歌點點頭,又道:“而且你,他是萬萬不敢放的,因為你是離夜辰王,你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是他親姑姑的兒子,更是代表著離夜。”

安梓初贊賞地點點頭,“沒錯!若我是為了窺探上源機密而來呢?他怎會放我入境?那更何況你呢?”

對啊,對他們來說,她的身份不明,誰知道是哪國派來的奸細,若是進來,那么就是只準進,不準出。

晉歌頭一次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問道:“那該怎么辦?若是出不來,進去又有何用?”

“你怎的這般不自信了?”

“如何能自信?除了有手令的人能自由進出,其余貿然進去的又有幾個出來的?”

“不管怎樣,都會有辦法的。”

晉歌看著他,俊美的臉龐,自信的眼神,熠熠生輝,妖而不媚。

她微微一笑,“是啊!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鳳清過來遞兔子,晉歌看了一眼她,竟然身上沒有一滴血,簡直是圣手啊!

安梓初接過兔子,道了謝,給晉歌扒了起來,晉歌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那你來上源為的何事?而天順帝不會找你嗎?”

安梓初自顧扒著兔子肉,也沒看她,“我讓華羽亦給梓林傳話,就說我在途中遇刺,墜崖身亡。”

“……”晉歌有點兒轉不過來彎,究竟上源有什么重要的事,讓他放棄回離夜爭權奪位呢?而且,這樣又是墜崖,皇帝能相信嗎?再說,以后回去了,那豈不是要嚇死一群人?

安梓初又道:“你不用擔心,我要的,自然不會放手,而上源也確實有我想要的,只是沒有想好該要什么。”

“……”

晉歌更反映不過來,這又是個怎么說法?既然不知道該什么那去上源干嘛?萬一要回來了,都沒想到該要什么,那多得不償失啊!當然她是相信這個天下第一大奸王是不會空手而回。

晉歌也不再問,他也不再說什么,他扒下一塊兔子肉就給晉歌,都快被塞滿了,她實在受不了了,喊道:“我手里的你全部都得吃掉!”

“……”

他吃了一塊兒兔子肉,無辜地看著她,吞了一口,晉歌壞笑著。

為了能夠順利找到還魂丹,晉歌詢問了不少關于上源的問題,上源是密閉的國家,國都是燕都,皇帝蕭南葉。整個上源除了燕都,就只分四個地方,青川、水汐、迷林和霧都,而這四個地區下設多個小鎮。

天順帝壽宴之時,安梓林送的文房四寶,就是上源這四個地方的盛產之物,青川之墨,水汐之紙,迷林之筆,霧都之硯,當然這并不代表他們的盛產的全部。

倪諾就是水汐的都主,據說,他們先進的地區是霧都,據黑決所言,霧都都主是個性情多變的女子,但這并不是說這個女子一會兒對你好,一會兒就恨不得殺了你。而是,她一會兒瘋癲一會兒正常,她瘋起來的時候就是讓城中百姓全部跟她一起瘋,正常的時候,她就會為自己的行為懺悔,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

這樣的女子會有人喜歡嗎?晉歌別的不擔心,就是擔心最后這個女子沒人敢娶。

上源的地界非常隱蔽,進入上源的國門,竟然是在地下幾十米處,然后走個好幾個迂回才能到上源。而這樣的場景,讓她再一次想起了桃花源記: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終于見了日光,卻沒有什么良田美池桑竹之屬,也沒有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有的就是寂靜的街道,兩邊擺滿了小攤,然后遠處涌來一大幫人,當前一人粗布麻衣,頭上發飾都要竄上了天,化的妝全部都花了,長著大嘴嗷嗷地叫著,身后眾人拿著各色武器追著,目含怒氣。

這里的百姓未免太好客了!真真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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