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又是二十四年過去了。

這二十四年間，小瑯基本是自行修煉的，淺笑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甚至待在植物浮雕里不出來，只是出聲指點小瑯，最后五年干脆就沒再出現過。

現在小瑯已經成功的修煉到了高級妖將。另外，小瑯明顯在魂術方面比在陣術上更有天賦，只是修煉之余稍作研究，便在短短二十年內達到了大師水平。

從初級妖將到高級妖將，小瑯人形的身量長高了不少，差不多有文墨的眼睛那么高了，身材也愈發的凹凸有致，精致的臉蛋褪去嬰兒肥，露出了尖而小巧的下巴，順滑的長發也從小腿長到了腳踝。

“好看，真好看啊！”

小瑯險些被嚇得走岔了氣，趕緊將靈氣在體內循環完最后半圈回到丹田，然后從胸中吐出一口濁氣。

“三年前我拍著石頭都叫不出你，今天怎么忽然出來了？嚇死我了！”

淺笑用抱歉的微笑回應小瑯抱怨的瞪大了的雙眼。

“我也不是故意的，之前不小心睡著了。”

小瑯依然瞪大著雙眼，不過這回不是抱怨，而是驚奇。

“你還會睡著？而且還是不小心的？”

“是啊。”

“你不是魂體嗎？還會困嗎？”

“當然不會困啊，不過力量消耗過多自行陷入休眠是我也沒辦法的事啊。”

“自行休眠？”

“對啊。哦，我忘記教你這個了。一般情況下，當一個魂體的魂力耗盡時便會消散，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魂體甚至可以永不消散。”

“首先，要有一個足夠結實的寄魂物，其次，要有強大的力量源。而我寄魂于靈雕木上，此處靈氣以充沛二字描述都遠遠不足，只要靈雕木不毀，靈氣不散盡，我就能永遠存續下去。”

“當然，鬼界和冥界除外，他們總有自己族內千萬年傳承下來的特殊的方法。”

小瑯有些驚喜的歪著頭：“那你這樣，不是就和一直不死沒兩樣嗎？這是永生啊！”

淺笑搖搖頭，向小瑯的臉伸出了右手。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之道，我不知道；如果有的話，是什么樣的道，我也不知道。但是……”

淺笑的之間已經挨上了小瑯潔白細膩的皮膚，但這回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停住，虛撫她的臉頰，而是繼續向前，將手從她的額頭直接穿了過去。

“但是我知道，死了就是死了。小瑯，我已經死了，我只是一抹殘魂，一個逝者而已。這絕不是永生！”

小瑯感覺自己的眉心有些涼涼的，好像穿過她額頭的不是淺笑魂體狀的手臂，而是一個寒涼的冰柱，凍結了她的大腦，卻讓思維更加清晰。

“你放心吧，我不會追求這種虛無縹緲的永生道的，快些修煉到妖主早點出去找文墨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小瑯一如既往的可愛笑容，淺笑放下心來。

“你當真是難得一見有天賦的后輩，我可不能見你后半生的修煉之路就這么毀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對了，既然你出來了，是不是有力氣了？我有修煉上的問題想問你。”

淺笑點頭：“稍微回復了點，你說。”

小瑯神色難得的有些凝重：“是關于晉升的事。”

原來，小瑯五年前就修煉到了高級妖將，但三年前卻突然發現，無論自己如何修煉，修為都不能再前進一步。這三年來，高級妖將的修為倒是愈發穩實圓滿了，只是卡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寸步難行，實在是憋屈的很。

小瑯戳著手指頭，郁悶的鼓起嘴。

“難道我的潛力已經用盡了嗎？修煉到這一步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怎么會，你在我見過的妖中，當真算是很有潛力的了。就算我現在殘魂的形態無法望氣，也能感覺到你身上聚集著的濃厚的氣運。”

淺笑揉揉小瑯的頭頂，好笑的安慰她。

“那我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你別瞎想，缺少意悟而已。你的狼生太單一，最重要的兩場意悟已經被你用來筑基臺、結妖丹了。如今這山谷中，除了你我，便是盡頭深淵里那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兒，也的確沒什么好讓你悟的，所以你的修為才卡在了這里，無論如何也上不去。”

小瑯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那我怎么辦？在這破山谷里缺少意悟，這不是跟我潛力用盡沒什么兩樣嘛！”

不，比潛力用盡還不如！

要是淺笑告訴她，沒錯，你的潛力已經用盡了，之后進階難如登天，你就用時間耗著吧，老死之前總能耗到妖主的。

那她最多也就是一陣不服氣，然后安下心來死命修煉，用時間和努力來填補天分的不足。

但淺笑說她有的是潛力，但是你沒意悟，這整個山谷里也沒什么意悟，所以你被困住了，不能進階。

要想進階，就需要意悟，要意悟就要出天塹谷，要出天塹谷就要進階……

這就成了一個令狼絕望的死循環。

“其實，這天塹谷里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可悟之處的，不過現在的你怕是悟不出，一個是因為眼界，一個是因為修為。”

于是小瑯又問了一遍：“那我怎么辦？”

“不如，我先借你點兒意悟？”

小瑯一臉驚訝：“意悟這東西還能借？”

“當然能借，只不過是需要你花時間去還的。怎么樣，你要不要……”

“我借！”

不等淺笑把話說完，小瑯斬釘截鐵的回答到。

“好吧。那么還有一個問題，借意悟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比較快捷的，一種是比較穩妥的，你選哪一種？”

小瑯很像直接大聲喊出“要快捷的！”四個字，但是她還是忍住了，與淺笑在一起這許多年，她倒是的確學到了不少正經的大狼王的基本素養的。

“快捷是怎么個快捷法？穩妥又是怎么個穩妥法？”

淺笑早就知道小瑯會有這么一問，立刻回答道：“快捷的就是現在直接給你意悟，以后你還我時間；穩妥的就是你現在還我時間，然后再自己取走意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