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蘇炎之都很忙碌,玧兒甚至在吃飯的時候都很難看見他,只有在窗臺上,能偶爾看見他匆匆離去的身影,但是他的眉頭也是緊鎖的,似乎有什么煩心事。
玧兒就這么百無聊賴地過了幾天,直到有一天蘇炎之又敲開了她的房門。
今天的蘇炎之穿著一件深黑色的襯衫,一條深灰色的西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牛皮鞋,看起來很休閑的樣子,玧兒近來很少看到他這樣的裝扮,他的眉頭好像也沒有皺得那樣深了。
“蘇大哥,有事嗎?”玧兒問。
“西美路新開了一家百貨大樓,聽說可以跟申城的百貨大樓媲美,陪我去逛一逛吧?蘭兒回來就要八月底了,該給她準(zhǔn)備一些過秋的新衣服了,她這兩年長得很快,再過兩年她的個頭就該趕上你了。”蘇炎之回答道。
玧兒其實明白,蘇炎之是想借給蘇憶蘭買衣服為由,帶她出去散散心,她不想拒絕他的好意,便也點頭道:“好。”
玧兒今日穿了一件淺粉色及腳踝的洋裙,踩著一雙純白色的尖頭高跟鞋,手拿一個白色的珍珠手包,在夏日里看起來很是清爽、靚麗。
老譚開著車,載著蘇炎之和玧兒來到了百貨大樓,他們先是到了女裝區(qū),給蘇憶蘭挑了三條裙子、兩件風(fēng)衣、兩條褲子、兩雙皮鞋。蘇炎之很相信玧兒的眼光,只要是玧兒挑的,蘇炎之并沒有意見,付錢就對了。
挑完蘇憶蘭的衣服,玧兒也無心再繼續(xù)逛了,徑直想下樓回去,卻被蘇炎之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蘇大哥?”玧兒詫異地看著蘇炎之。
“你難得來逛一次百貨大樓,怎么能空手而歸?你也該添置一些衣裳、首飾和化妝品了。”蘇炎之解釋道。
“不用了,蘇大哥。”玧兒拒絕道,“我的衣服夠穿了,而且我現(xiàn)在就做憶蘭的家庭教師,也不常出門,不需要添置那些東西的。”
“女子的美是展示給自己看的,跟出不出門有什么關(guān)系?而且你做蘭兒的家庭教師這么辛苦,今日就算是我這個東家給你的獎勵吧!你跟我來!”蘇炎之說著就把玧兒往化妝品店拉去,他記得很清楚,在申城的時候,玧兒是喜歡逛百貨大樓的,那個時候的她在百貨大樓里像一只快樂的百靈鳥,而現(xiàn)在她始終是不快樂。
玧兒難掩蘇炎之的熱情,在化妝品店挑了一瓶香水,一支口紅,又在衣服店挑了一條鵝黃色的紗裙,便不愿再繼續(xù)逛了,蘇炎之對她太好了,她腦中一直盤桓著那天小穗對她說的話,她怕這份恩情越來越沉重,她無以為報。
可是蘇炎之在衣服店里卻不愿意挪步,他把目光鎖定在櫥窗上展示著的一條酒紅色的禮服上,那條禮服是絲絨布料制成的,肩膀是綁帶的款式,下擺優(yōu)雅的弧度,讓裙擺有微蓬的效果,宛如一朵盛開的紅玫瑰。
玧兒順著蘇炎之的目光看去,不免贊道:“好漂亮的禮服,你想買給憶蘭嗎?她穿恐怕還是大了些。”
“不是,是買給你。”蘇炎之轉(zhuǎn)頭看向玧兒,溫柔的眼里有些許期待。
“我。”玧兒一怔,旋即拒絕道:“這是禮服,我哪里穿得上呢?”
“三天后,白幫辦過五十歲生日,在白公館有舞會,我想邀請你做我的舞伴。”蘇炎之認(rèn)真地說道,其實他之前很少參加宴會,更不會帶女伴,但是在看到這件禮服之后,他的想法變了,他想看她穿上這件禮服,想和她一起步入舞池。
“這.....這不合適吧?”玧兒習(xí)慣性得否定自己,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自信明媚的宋玧兒了,這個白幫辦玧兒有所耳聞,是蘇炎之手下的得力干將,中軍的二把手,手上的權(quán)力亦不小,他過生日邀請的賓客,不是政治人物,也是富商貴胄,她一個平平無奇的家庭教師,有什么資格去這樣的宴會呢?
“沒什么不合適,你是我的朋友,陪我去參加一場宴會再正常不過,你是怕我不會跳舞,踩到你的鞋子嗎?”蘇炎之打趣問。
“不是,只是我.....”是她心底里的不自信讓她不斷退卻。
“就當(dāng)是陪我一程吧,我最討厭這些宴會了,你在我身邊我自在一些。”這些也確是蘇炎之的肺腑之言。
玧兒點了點頭,她欠蘇炎之許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并不好拒絕。
“去試試那件禮服。”蘇炎之說著,便招呼老板將那件禮服取下給玧兒試穿。
蘇炎之耐心地坐在店里的長椅上等著,他很少逛街,更遑論是陪女子逛街了,但是等她,他總是很有耐心的。
幾分鐘后,玧兒從試衣間出來了,蘇炎之回頭,只見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的身上,禮服特有的雙肩綁帶設(shè)計,讓她露出優(yōu)雅的脖子、白皙的鎖骨,紅色的裙子將她白凈的臉龐襯得紅潤,她的頭發(fā)如海藻一樣濃密隨意地散在肩頭,她一步一步走過來,仿佛像從童話故事中走出的公主,帶著獨有的光彩。
“很奇怪嗎?”玧兒看蘇炎之的神色有些呆愣,還以為并不好看。
“不,很漂亮。”蘇炎之再仔細(xì)地看了一眼,“只是腰圍好像大了一些。”
“是啊。”旁邊的女店員說道,“這位小姐太瘦了,腰圍還要改小一些,怕是才合身呢。”
“就這件了,幫我把尺寸改一改,兩天后我會派人來取。”蘇炎之吩咐道。
于是,蘇炎之付了錢,又帶著玧兒在樓下的西餐廳吃了一頓牛排才回家,只是上車的時候,玧兒透過玻璃櫥窗,看到了百貨大樓一樓的蛋糕店里,出售著一款白色帶玫瑰圖樣的奶油蛋糕,那個蛋糕與自己在申城和孫玉承吃的很相似,不過那已經(jīng)快過去兩年了,算算日子,孫玉承和陸雪妍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該出生了,他想必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里,早就忘了她吧?當(dāng)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