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沈沛文去分店巡視,玧兒坐得久了覺得腰酸腿疼,想下樓走走活動一下脛骨,才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錢掌柜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宋設(shè)計師不接待男賓!”
“勞煩通傳一聲,我是她的朋友,我姓嚴(yán)。”玧兒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
錢掌柜依舊拒絕道:“不好意思,我們老板有規(guī)定,宋設(shè)計師不接待男賓。”
玧兒探出腦袋一看,不曾想來者居然是蘇炎之,她興奮極了,馬上小跑下樓對掌柜說道:“錢掌柜,這是我的貴賓,雖然我不接待男賓,但是這位蘇......”玧兒一頓,她知道蘇炎之并不想曝光他的身份,連忙改口道,“但是這位嚴(yán)先生除外,只要他來找我,必須請他上樓?!?
“宋設(shè)計師,可是老板有......”
可是玧兒打斷道:“他是沈家的恩人,救過我和太太的命,老板也知道的?!?
錢掌柜見玧兒如此態(tài)度,也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嚴(yán)先生,去我辦公室坐坐吧,嘗嘗我新到的英式紅茶?!鲍j兒對蘇炎之說道。
“好。沈老板不在嗎?”蘇炎之含笑問著。
“他巡店去了,估摸還有一會兒才回來呢!”
蘇炎之跟著玧兒到辦公室坐下,玧兒一邊熟練地泡茶,一邊問著:“蘇先生,你怎么來鄴洲了?”
“辦點事情,順便看看你?!碧K炎之回答得言簡意賅。
玧兒為他遞上一杯紅茶,挑眉笑著說:“蘇先生,我可看見報紙了,蘇炎之大敗穆申,成為中軍主帥,恭喜你,蘇大帥!”
“謝謝你了!”蘇炎之喝下一口紅茶,茶香四溢,環(huán)境悠然,蘇炎之難得有一回這樣愜意的時光。
“蘇大帥,吃點蜜餞果子!”玧兒將果盤推至蘇炎之面前。
“玧兒,你別這么叫我,我希望你把我當(dāng)個普通人,當(dāng)成你的朋友就好!”蘇炎之定定看著玧兒,目光真誠。
玧兒知道蘇炎之此言發(fā)自肺腑,便也安然應(yīng)下:“那好吧,蘇先生?!?
“你都讓我叫你的名字了,你又何必見外叫我蘇先生呢?我們畢竟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我又比你年長許多,若是你不介意的話,便叫我一聲蘇大哥吧?”
“好呀!蘇大哥!”玧兒應(yīng)得干脆。
蘇炎之又喝下一口茶,問道:“我的事情,你沒有告訴沈老板吧?”
“當(dāng)然沒有,我知道你的身份不能隨便泄露,除了我的丫鬟,誰都不知道!告訴他干嘛呢?”
蘇炎之慶幸玧兒為自己保守秘密,但是這話聽起來又有幾分奇怪,她與沈沛文之間仿佛十分疏離的樣子?蘇炎之向來不愛打聽別人的隱私,也沒細(xì)想,繼續(xù)說道:“玧兒,以后我怕是又有事情麻煩你了?!?
“蘇大哥,你可別開玩笑了,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什么事情還需要麻煩我呢?”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的女兒,被我寵得不成樣子,養(yǎng)成了驕縱任性的性子,也沒什么朋友,我之前總把她當(dāng)小孩,給她帶的禮物不是玩偶就是糖,其實她早已厭倦這些東西了,她收到了紫蘭胸針和粉色八音盒之后,都特別高興,說從來沒有收到過這么喜歡的禮物,說肯定不是我選的,我就告訴他,是我的朋友為她選的,我的朋友是一位珠寶設(shè)計師,她聽了之后對你很感興趣,非要寫一封信讓我?guī)Ыo你?!碧K炎之說著,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
玧兒有些意外,接過蘇炎之手中還帶著體溫的黃色信封,將信紙抽出來看,小女孩的字跡娟秀稚嫩,只見信上寫著:宋姨,你好。
玧兒看見“宋姨”這兩個字的時候,差點笑出來,之前大家稱呼她宋設(shè)計師、宋少奶奶、宋大娘,如今又多了宋姨這樣一個稱呼,不過細(xì)想想也沒錯,她與蘇炎之是朋友,按照輩分來說,蘇炎之的女兒是該喊她阿姨。
玧兒繼續(xù)往下看:你為我挑選的紫蘭胸針和八音盒我都很喜歡,我爸爸總把我當(dāng)三歲的娃娃,送我些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兒,其實我都十一歲了,是個小大人了,從來沒有人為我挑選過這么合我心意的禮物,所以我想和你交個朋友,可以嗎?如果你愿意和我交朋友,請你回信給我哦!反面附上我家的地址!盼回信!蘇憶蘭。
蘇憶蘭。
玧兒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好奇地問:“蘇大哥,恕我冒昧,你的女兒叫蘇憶蘭,是不是因為她母親姓蘭?或者是她母親喜歡蘭花?”
蘇炎之點點頭,表情頗有些凝重地說:“她媽媽姓蘭,生她的時候血崩難產(chǎn)而亡,所以為了紀(jì)念她媽媽,我給她取名蘇憶蘭?!?
“很浪漫的名字?!辈恢罏槭裁?,玧兒覺得蘇憶蘭這個名字與趙顧有異曲同工之妙,好像都包含著,一個丈夫?qū)ζ拮?、對女兒無窮無盡的愛意。
“你會給她回信吧?”蘇炎之好像怕女兒失望,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眼里帶著期盼。
“當(dāng)然!”玧兒回答得干脆,“對了,你這次出門,給憶蘭的禮物買了嗎?需不需要我?guī)湍闾暨x?”
蘇炎之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蘭兒說不用費心思買了,只要宋姨肯給她回信,便是她的禮物了!”
玧兒嘿嘿一笑:“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信的,只是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跟她說什么,等我寫好了,就按照信上的地址給她寄過去!”
“好!”
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又聊了起來,圍繞著蘇憶蘭,這個玧兒的素未謀面的朋友。
蘇炎之約摸在銀樓坐了一個小時便告辭了,蘇炎之剛走十分鐘,玧兒準(zhǔn)備繼續(xù)工作的時候,就聽到門外傳來的聒噪聲。
“宋玧兒,我不是說過不允許你接待男賓嗎?你居然關(guān)起門和一個男人獨處一個小時?”沈沛文氣急敗壞地推開玧兒辦公室的門,雖然辦公室只剩玧兒一個人了,但是他看到茶幾上,分明放著兩杯沒有喝完的紅茶,怒氣更添了幾分。
自從上次因為余漫漫的事情他們兩人起了爭執(zhí)以后,他們已經(jīng)幾天沒好好說過話了,玧兒也懶得抬眼看他,懶懶地答道:“你別這么激動,我接待的是嚴(yán)先生!”
“哪位嚴(yán)先生?”
“對我和娘有救命之恩的嚴(yán)先生,你也見過的,你想起來了嗎?”
沈沛文思考了幾秒鐘,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終于怒氣散了幾分,畢竟嚴(yán)先生對他沈家有恩,總不能不搭理人家,但是沈沛文還是不服軟地問:“他來干什么?”
“他來銀樓還能干什么?你忘了他說過他有女兒,每次出門會給他女兒帶禮物嗎?此番找我,自然是想給她女兒帶個首飾回去了!不然呢?”
沈沛文這時徹底沒話說了,他雖不允許玧兒接待男賓,但是這個對沈家有大恩大德的嚴(yán)先生,他是不能拒之門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