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菲被他盯的頭皮發麻，后背和手臂的雞皮疙瘩一個個浮出來，抑制不住的恐懼令她情不自禁戰栗起來。

她顫巍巍地將文件遞到他跟前。

律言見她戰戰兢兢的模樣，不怒反笑：“這么緊張做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顏菲訕笑：“律總您真會開玩笑！”媽耶，饒了她吧，這人真可怕，明明剛才恨不得吃了她的豺狼模樣，怎么轉瞬間就能變臉，還收放自如！

誰說律少清冷卓絕，淡漠疏離卻從來不會苛責下屬的？

果然傳聞不可信！

顏菲放下文件，立馬就跑了。出了辦公室的門，一路小跑到洗手間，看著鏡中人慘白臉色，接水洗了把臉，再抬頭時，面色緩和許多，仍舊心有余悸。

這一頭，顏菲一出門，律言的神色立馬沉下去。

他撥通電話，“浩宣，你把趙竟叫來我辦公室。”

……

顏菲當初進明德集團是有律言打過招呼的，因此帶她的師傅，是資歷最深的老員工趙竟。

趙竟既是顏菲的師傅，也負責整個市場部，職位上來講，應該是市場總監。

顏菲聰明好學，人又活潑開朗，雖然剛進公司的時候也會犯些小錯，但一片赤誠之心打動趙竟，趙竟對她真的當徒弟盡心培養，許多事情，明里暗里都在幫著顏菲。

所以，顏菲偶爾的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他一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

但是今天……

顏菲沒想到，唯一的一次有事提前打卡下班，竟然不被允許！

她跑到帶自己的師傅趙竟那里求情，說是家里出事了，必須要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若是往常，趙竟一定同意，可是今天下午律總特意把他喊進辦公室，讓他密切關注他徒弟顏菲，任何有違常規的操作都不能同意，實在不能解決，就要向律總匯報。

趙竟一臉為難，“菲菲啊，今天真的不行。待會兒律總要找我們開進度會，你要在一旁做會議記錄。”

顏菲錯愕，“師傅，會議記錄不是一向由秘書處去記錄嘛，我去干嘛，而且這種會議，一般我們也是不用參加的啊！”

趙竟有口難言，總不能說律總交代，你不能提前走吧！

“要不，你去跟律總講一下！”

顏菲立馬蔫了，“這事我哪敢跟律總講啊，您不知道，我一見到律總，就渾身不舒服，怕的要死！”

趙竟失笑，“律總有那名可怕嗎？”不過也不和善，反正是個不能惹的主。

顏菲慌不跌的點頭，“真的很可怕！”

“我是豺狼虎豹嗎？”身后忽然有人插嘴，低沉嗓音，清冽如泉，顏菲如遭電擊，僵直在原地不敢回頭。

趙竟起身，對著來人恭敬打招呼，“律總！”

“嗯！”律言在身后一哼，踱步朝她走來。做工精致的黑皮鞋踏的地板“篤篤”聲響，仿佛一柄鐵錘敲在她心頭。

心，怦怦直跳。

手心的汗慢慢冒出來，一片潮濕滑膩。

背后燥熱，毛衣外套好似長了爪子，在背后又抓又撓，渾身難受。

律言走到顏菲跟前，對著趙竟道：“出什么事情了，我見你們師徒倆在一塊嘀嘀咕咕好久。”

若是平常，律言根本不用理會這種小事，可是今天不一樣，這個顏菲……律言剛剛特意查了一下資料，確定跟孟葦當初推薦的是同一人，而且，跟孟葦關系匪淺。

他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聽到什么，亦或是聽到多少，他必須親自敲打敲打她。

趙竟認為，像律言這樣的人，不可能無聊到關注一個女員工的日常動態，除非有什么想法……

顏菲這丫頭長相端正，五官英氣中又帶著一些嫵媚，有別于北方女孩的大氣之美，有種碧玉玲瓏的雅柔之感。

好像這丫頭還單身，難道律少對她感興趣？

趙竟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

再看兩人的眼神，隱約有些變了。

律少他是何人？顏菲是個好姑娘，還是不要跟這些豪門的公子哥有什么牽扯比較好。這一刻，趙竟確實是站在顏菲這邊為她考慮的。

于是他如實告知，“律總，顏特助家里出了點狀況，能不能讓她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聞言，律言抿唇思索。

他不說話思考的時候，渾身籠罩著一股冷漠冰絕的氣勢，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之感。

顏菲和趙竟兩人齊刷刷后退一步。

律言點頭，“可以，但是我想聽顏特助的真實原因。如果不方便，可以來我辦公室講。”

顏菲擺手，“沒有不方便，師傅又不是外人。”

于是顏菲將她好朋友，也就是孟葦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當然她沒提孟葦的名字。沒有說太多，只說她從國外旅游回來的時候受傷了，她需要去機場接她。

可不是受傷了嘛！

失戀，心傷！

顏菲為了能讓律言同意，說的那是情真意切，動情處更是喉頭哽咽，眼眶含淚。連一旁的趙竟聽著，都跟著揪心不已，連連幫她求情。

律言薄唇微揚，綻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既然顏特助的朋友這么嚴重，來回機場坐大巴也不方便，你也不用提前下班了，等會兒我開完會，開車送你過去。”

律言話落，顏菲如遭雷劈，悔的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都怪自己，干嘛把孟葦說的那么慘，現在倒好，領導親自開車帶她去機場給孟葦接機了。到時候要是穿幫，那她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啊！

還有，師傅你那一臉迷之笑容是怎么回事？不會認為她和律言有一腿吧！

顏菲頭疼扶額。

真是作孽哦！

她上車前偷偷給孟葦打電話，額~飛行模式，接不了。于是給孟葦發微信，一面道歉，一面將律言也來接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從明德開車去帝都國際機場，需要兩個小時。孟葦是美國時間下午三點的飛機，也就是BJ時間夜里三點左右，預計晚上八點左右降落。

顏菲坐在后座，假裝看窗外風景，實則在偷看前面開車的律言。

側顏如玉，輪廓分明，高大帥氣，多金又潔身自好，到目前為止，只有跟孟葦那事鬧的沸沸揚揚。他確實有令女人瘋狂的資本，還有，她忽然想到，這人不會一早就知道她要去接孟葦，所以這才順道帶她一起去的吧？

畢竟，律言對孟葦的心思，她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要不是孟葦訂婚了，指不定他就上位成功了呢！